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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甩手就走,万福紧跟其后,留方正北一人拧眉站在原地,眼底闪着阴狠的光。
片刻后屋外又进来一人,穿着旧日里繁琐的襦裙,头戴两根金钗,手里还捏着绣了荷花的帕子:“爷,您怎么还站在这儿?”
“还不是被我那个逆子气的!”方正北收回视线,搂住妻子的腰,“真是怪了,他一个男妻,竟不怕贺六爷娶女子!”
“怕不怕的,咱们也开罪不起贺家。”
方正北忧心忡忡:“可若是拿不到那笔钱,咱们手上的生意绝对周转不过来。死盯着家里家业的可不止我们一房!”
“……不行,无论如何我也得拿到那小子手里的钱。”方正北的神情逐渐狰狞,“实在不行,只能得罪贺六爷了。”
“可我听说贺六爷很宠他。”大房捏着帕子,喃喃道,“说是又登报又拍照,为了他连贺家的家产都不要了。”
“胡扯!”方正北不信,“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傻子?那都是坊间的瞎说八道,谁敢传贺家的坏话?”
“……你一个妇道人家,别成天听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那我女儿……”大房急急地追上方正北的脚步。
“你女儿疯了。”方正北烦躁地摇头,“我侄子在电报里写得明明白白,你又不是没瞧见。那家疗养院我也托人去问了,的的确确有这么个病人,疯了好几个月,在里头不安稳,据说咬伤了好几个大夫。”
“那……”
“我把她接回来,你照顾?”方正北冷笑着反问。
大房连忙摆手:“不了吧,那家疗养院挺好的,再说了我还得看着辉南。”
方正北的眼睛因为这个名字亮了亮:“我们的儿子很好,前几日还被学校里的先生夸奖了,你一定要监督他多读书,省得被别的房里的孩子比下去。”
大房唯唯诺诺地应了,扭头看着慢慢合拢的祠堂的门,越发坚定了抢方伊池的钱的心。
有了那笔钱,未来的方家一定是她儿子的。
他们想着抢方伊池的钱,方伊池也惦记着方家的钱。
方家发家就是靠着他娘的嫁妆,于情于理,日后方家分家,都得有他的一杯羹。
以前方伊池不在乎这个,可如今事情发生在贺作舟谈铁路的当口,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把钱抢回去。
贺作舟哪里敢让他拼命?
好不容易从奉天回到北平的贺六爷只来得及回家里拿了些衣物,就继续带着兵冲上了去往南方的火车。
途中严仁渐亡羊补牢地拍了封电报,却因为怕方伊池知道自己有身孕吓到,没敢细说,含含糊糊地表示他的身体状况不算特别好,最好尽快赶回家。
贺作舟仍旧暴躁:“你发的那个地儿,小凤凰能看见个屁!”
“总得试试。”
“试什么试?”贺作舟把帽子摔在面前的桌上,用枪托狠狠地敲着桌子,“他们方家就没几个好东西。如今他怀了我的孩子,若是电报被人看去,用孩子威胁我倒是小事,若是欺负他……我真是操了!”
严仁渐生怕贺作舟手上的枪再抵住自己的脑门,连忙说:“没提孩子,没提孩子!”
“你不提,小凤凰也不知道。”贺作舟完全没有松口气,反而越发恼火,“他不知道自己怀着孩子,还给我在那儿抢钱呢!”
“他抢钱……他抢个屁!他会使枪吗?”
“欠的他!”
“这小祖宗,等着,往后回北平了别想再往外跑,我就拿根绳子把他拴我裤腰带上,我上哪儿,他上哪儿!”
…………
贺作舟骂了一路,火车总算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明天贺老六就要逮住自家的小凤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