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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光,警卫队已经自发地排列在他的身后,静默如同雕像。
只有严仁渐背着个药箱,蹲在地上蹙眉闻方正北摔碎的酒壶,片刻后神情一凝,不顾贺作舟扫过来的冰冷目光,抓住方伊池的手腕子急切地诊脉。
方伊池在睡梦中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嗅嗅贺作舟的脖子,没醒过来。
“嘛呢?”贺作舟不满地按住小凤凰的手腕子。
“酒有问题。”严仁渐一句话就把贺六爷说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紧接着又是句,“您且安心,无碍。”
没事就好,等方伊池醒了再兴师问罪。
贺作舟绷着脸低头,瞧见小凤凰的睡颜,不由叹了口气,只比画了个手势,方正北就再次被警卫员按住了。
好一个小凤凰,要不是正好遇上他,差点玩儿现了!
这一杯有问题的酒下去,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到时候可怎么办?贺作舟都不敢想下去。
远处来的车停在了他们身边,上面滚下来几个衣衫不整的人,张口就哭着求贺六爷放人。
“怎么碴儿啊这是?”贺作舟用手捂住方伊池的耳朵,不耐烦地用脚踢了踢马肚子,“要人要到我头上了?”
贺六爷以为他们要方伊池,搁他面前压抑的怒意瞬间爆发:“我告诉你们,要不是我太太非要来,压根儿没这巴宗事!”
“你们方家欠他的嫁妆我今儿记下了,三日内不给我送到北平,你们甭想继续做生意。”
“还有那个,就那个倒我马边儿上的混账东西,他往酒里加了料,想放倒我太太?门儿都没有!”
贺作舟边说,边接过万禄递上来的马鞭,斜眼觑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方家人,嗤笑道:“怎么着,衰了?”
“这就对咯,日后撞上方伊池,也给我这么衰!”
话说了大半,方伊池趴在贺作舟怀里拱了拱,大概是姿势不舒服,嘴里开始嘀嘀咕咕地念道。
贺作舟偏头凑过去听。
好家伙,小凤凰在算账呢!
“还真变成土匪了?”贺六爷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搂着方伊池的腰掉转马头,没往码头去,怕他累着,干脆又去找歇脚的饭店了。
所以贺作舟也就没听见方家人问的那句“方均南……方均南还活着吗?”
不过就算听见,贺六爷也不会搭理,如今方伊池已经找着了,犯不上为旁的操心。
贺作舟带着小凤凰回他先前包下的饭馆,把人往床上一搁,起身先去找严仁渐。
“落子汤。”严仁渐又来给方伊池诊了脉,与万福再三确认他确实没喝酒,才坐下与贺六爷汇报,“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他们怎么会知道方伊池怀了孩子?”贺作舟站在窗边,将窗户推开半拉,垂着眼帘擦枪,“我瞧方伊池自个儿都不晓得。”
“小爷的确不知道。”万福在一旁插话。
“我觉得方家人也不知道,”严仁渐把药箱盖上,把刚写好的药方子递给万禄,“但是他们肯定担心贺家护着方伊池。”
如果贺家护着方伊池,那么小凤凰他娘留给他的钱可就不好抢了。
“怎么说?”贺六爷擦枪的手微微一顿,哂了声,“哟,问题还出在我身上?”
只要贺作舟娶的是个下不了蛋的凤凰,贺家就不会护着方伊池,日后方家就可以想方设法地在他身上做文章。
到时候甭说是方伊池他娘留下来的钱了,就是贺家的东西,方家想要,也能逼着方伊池去取。
“成啊,我把方伊池当个宝,他们不信,”贺作舟把枪别在腰后,习惯性地摸了烟盒子出来,又想起方伊池还在睡,喉结滚了滚,到底没抽,“还想用他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