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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厚又旧。
正当李枳纳闷着呢,却听身后门口有人道:“你看到了?”
“什么?”李枳回头,黄煜斐则指了指从书页里掉出的一张活页纸。李枳捡起一看,标题上用繁体写了一行小字:“一个词记录法”。
这词并不陌生,却让他僵在原处。
大概去年十二月份,也就差不多这个时候,李枳收到一封来自陌生人的电子邮件,没做任何解释,只是向他推荐了这种方法。具体做法就是每天睡前反思此日发生的事情,有什么是不想忘记的,多年后是想要看到某种提示然后再次想起的,那就用一个词概括它,无论是好是坏,都记录下来。
当时李枳还沉在各方面接连受挫的阴霾里,万念还俱灰着呢,为了不每天想着去死,他抱着不怕开水烫的念头试了这个方法,发现还挺有用,至少让他渐渐没了为这个操蛋的世界死掉的冲动。
到现在,手机备忘录里的概括词已经攒了好几个长条,他和那个陌生人的邮件往来也时断时续地进行了一年。对于他的道谢,陌生人总是客气地说句“应该的”,也从不和他有任何关于私人情况的交流,每次只是单纯用说明书似的语言给他推荐改变低迷状态的小方法,或是推荐他几本来读。用词极为简练明晰,尽管用的是英语。
李枳倒是全读遍了,那人很会推,都是半天就能看完的小篇幅,回味却隽永。而这些方法,李枳只做到了最开始一条,并且多数时候,他给那人的回信都是在谈时产生的古怪疑问,等着陌生人给他耐心解答,或者讲述自己最近心情怎么好了一点,又或是在电台听到了什么沧海遗珠,给那人推荐一下。总之,干巴巴的,自己看来都乏味,可对方就是孜孜不倦,好像乐于和他保持这种联系。
李枳承认这大概二十几封邮件对他整理人生以及在人类间好好生存,是很有帮助的。
他也越来越盼着陌生人给他回信的一天,一般是周二,那他就觉得周二亲切。
后来他在网上搜不到有关“一个词记录法”的任何信息,怀疑是陌生人自创的。他也怀疑过是不是哪个朋友在关心自己,最后却发现,这种朋友还真没几个,而且都能逐一排除。最后他得出结论:说不定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国际友人,记错邮箱地址,把他当成别人来关心了。
因为貌似没谁会这样专注地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于是他又窃喜,又小心,像偷了糖含在嘴里,坚持着他的“一个词记录法”,和陌生人规规矩矩相敬如宾地偶发邮件,半信半疑地过到了今天。
想不到居然能在这地方见到它。
好像什么事情突然就……有了答案?
这答案也太好了吧。
李枳直勾勾地望向黄煜斐:“就是你吗?那个乱码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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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留言~
我们的可怜宝李小橘终于有哥哥了……
对于欺负自己(准)媳妇的人渣,黄生表示这仇我记下了。
第11章
黄煜斐垂睫微笑,跨过书堆走到李枳身边:“那不是乱码,是一句拉丁文。Pcere exspecta me,请等我的意思。”
……请等我?
李枳抓紧那张纸,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他又听见黄煜斐在自己耳边说:“去年十二月九号到十号,我回过一次国,在上海,看你们的演出。所以其实我们一年前就见过。”
李枳不语。他努力回忆那天的上海,似乎刮了狂风,特冷。
黄煜斐继续道:“演出完都在喊安可,你扔掉琴跑到后台去了,我很担心,就追过去看。我看到你一个人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流了很多眼泪。然后你发现我,很害怕的样子,就从后门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