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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抬着箱子往旁边的房间去。
这客栈往来的无一不是成群的队伍,孤身一人的大多是身手不凡的侠客。江湖多过客,来去也匆匆,既知道是过客,相互之间也就处于面上客气,私下戒备的情况,久而久之自然也就形成了无言的默契。
一成不变的循环反复中人自然就会想给自己找点旁的乐子,而孤身立在这里的长安就像是幼犬被扔进了狼窝。长安迎着四周探究的余光下楼时想起苏曳的那句稀客,真切地感受到这句话里藏在调侃之下的其他意味,出现在这客栈里的孩子确实是稀客。
“稀罕!这恶名在外的荒凉之地居然还能有见到半大孩子的时候”,客栈里坐满了人,商队中有些人觉得盯着人有失身份,只是间或用余光扫上一眼。
但还有少数不拘小节的地痞流氓,自恃时常在林中走动运货,总有种自己是位爷的错觉,惯爱看碟下菜,声量不大不小地起哄,却正好能在纷杂的客栈堂内散开。
其实堂中探究的余光并非出于恶意,大多数只是带着事不关己,冷漠看戏的态度,毕竟那野兽作乱的吃人林在方圆十里内都能令人闻风而逃,寻常百姓哪怕不知道个中厉害,却也明哲保身地避之不及。
过往也确实有人在白日里会求助于过林子的商队,但出于考虑几乎都是青年人,再不济也是成群结党,有些身手的少年人,像长安这种不用放在人群中都能被淹没的瘦弱身板一看便知没什么功夫底子,落在这些经验老道的人眼中,要么就是初生牛犊不知死活,要么就是暗中有人护着有恃无恐。
瞧着他这一身打扮,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总而言之,整个人身上就是大写的两个字,稀奇。
长安对于这种稀松平常的逗弄已经自动形成了屏蔽的能力,熟练地装起乖巧,往堂中欠了欠身,毕竟他今日可能还得求助于其中某个队伍,但很快就转身。
乖巧收起之后背影也仿佛带上了不要理你的冷漠,方才说话那人被这不痛不痒的反应堵了个无趣,但跟个孩子计较又显得太不厚道,撇撇嘴转头喝酒去了。
长安没走两步,就被人按住发顶,整个人被拢在阴影下,颀长的身形并未给长安带来压迫感,反而轻易替他挡掉了身后看戏的余光。
那人没给长安反应的机会,手掌迅速往下滑揽住长安瘦弱的肩膀,不无遗憾地感叹,“太瘦了!走,哥哥请你吃东西。”
长安恍惚间像是闻到了昨夜的桂花香,被拥着往客栈里唯一一间雅间走。掌柜苏曳不在前堂,而且还占着雅间,这简直掀翻了长安以往对客栈掌柜的印象。
苏曳啧一声,手上行云流水地翻开茶杯,嘴上毫不留情地怼人,“您这岁数,长安叫你声叔叔都有余了吧,还哥哥呢。”
见长安正打量着雅间里的环境,掌柜没给好友反唇相讥的机会,转头说,“客栈里就这一间雅间,是我偶尔同友人聊闲的地方,外头来的客人都知道,这雅间不做客用,坐吧。”
长安觉得这说法很新鲜,却不知道这客栈本就是苏曳闲来无事开着玩儿的,权当消遣罢了,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的,长安心想,他不过井底之蛙,误打误撞闯进这片浩大的林子里,见着什么鸟大概都会觉得新奇吧。
茶杯放下时叩一声,长安入口时发现是清水,往苏曳望去,却见宁致远托着腮,形容浪荡道,“才晨起不要饮茶,吃完东西再喝”,又勾了唇问,“可有什么想吃的?”
若长安是个姑娘,此刻就该被这副模样迷了眼,狼口逃生的震撼让长安在看见宁致远时会下意识代入那个前来救援的背影,加之几日下来身心俱疲,他几乎没了原先同人相处时琢磨人动作习惯的心思,眼下一切尚且未算尘埃落定,等待自己缓慢回魂的时候这种本能却奇迹般变得异常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