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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几个夫郎见自己夫君和儿子辛辛苦苦地为家里干活,结果什么也没得到,虽然面上不敢显露,暗地里不止埋怨了一两次。
杨修文在家里排行老六,排行老五的也是一个汉子,叫杨小柱,娶了夫郎不到两年,头一个孩子尚在襁褓中。他那个夫郎杨薛氏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因为第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哥儿,底气有点不足,不敢在杨李氏面前搬弄是非,也不敢找杨修文的麻烦,却也找着了出气的地方。
他吃了饭,扫了一眼桌子上剩下的菜,像以往那样问道:“姆父,现在要给瞎子送饭去吗?”
杨李氏因为六儿子的亲事有了着落,心情比以往好,就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几个菜,不大乐意地说道:“这几个菜,还有盆里剩下的糙米饭,给他送去吧!”
杨薛氏扫了一眼只剩下残渣的盘子,什么也没说就拿起一个空碗将糙米饭舀了一勺倒进去,还想再舀一勺,却立马被眼尖的杨李氏制止了。
杨李氏说道:“一个瞎子什么活也不干,给他吃那么多干什么?你当我们家粮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杨薛氏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忙放下木勺,将盘子里的残渣尽数倒在饭上,就端着碗匆匆走出了堂屋,往西北角那间柴房走去,走到门口,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连忙从地上抓了一把泥沙洒在碗里,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柴房里没人,杨薛氏有点疑惑,将碗放在破旧的土炕上,打量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物件,床前放着一个缺了口子的陶罐,被几块石头架着,不远处放着一个歪歪斜斜的矮凳,除此之外,就只有半屋子的柴火,别无他物,只好兴致缺缺地啐了一口,骂了一声‘死瞎子’,转身就想往门外走,却冷不防见到背后站着一个俊美无铸的青年,吓得倒退几步,拍着胸口骂道:“死瞎子,差点吓死我了,你走路都没声音吗?”
来人一身破旧的布衣,打着密密麻麻的补丁,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杵在地上,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破旧的篮子,里面装着几把蓬松的野菜,深邃清幽的双目却是暗淡无神,听到这声呵斥,他忍不住动作一顿,显然没料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却一句话也没说,面无表情地绕开杨薛氏将篮子放在角落里。
杨薛氏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忍不住慌了神,却很快回过神来,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杨瞎子,姆父让我给你送午饭过来,就放在炕上,一会儿记得把碗洗干净放回厨房,再将厨房里的水缸挑满。”
说完,不等对方搭话,恶作剧地一脚踢翻了陶罐,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圆润的陶罐在地上打了个几个圈儿,很结实地没有再次碎裂。
而被他喊作‘杨瞎子’的青年,面无表情地将陶罐捡起来,重新放回了灶上。
没错,这个人就叫杨瞎子,是二十多年前被杨家夫夫从小树林里捡回来的弃婴,刚开始,他们也不知道这人是个瞎子,就打算养在家里,等以后长大了好帮家里干活,没想到等孩子一岁多会走路时,才发现捡回来的是个瞎子。
若非村长明令禁止村里人丢弃和买卖孩子,杨家夫夫就算不把小孩儿扔回小树林,也会把人卖到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因为不喜甚至厌恶,所以杨瞎子直到二十多岁也没个正式的名字,依旧叫杨瞎子,不仅村里的大人跟着叫,两三岁的小孩儿也跟着这么叫。
杨瞎子在炕上摸索了一阵儿,终于摸到一个碗,他一手捧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吃了一口,顿时皱起眉头,觉得嘴里吃的全部都是泥沙,只好将碗筷放在地上,用水将口中的泥沙冲洗干净,再将陶罐洗尽倒满清水,摸索着将火点燃,把刚挖回来的野菜扔进罐里煮沸,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布包,摸出一个黑面馒头,就着野菜汤一口一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