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她感到有人伸出一只手轻抚自己头顶,那人的抚慰跟哥哥一样温柔,可是,即使泪眼模糊,她也晓得那一定不是他。
哥哥、哥哥、哥哥——要是用尽全力这样喊,能不能至少将他的魂魄唤来?恐怕行不通,他一定听不懂的,因为……
“他在世时,我从没叫过他哥哥。”
她总是戏称他小盂,起于他说小时候,一直把自己的孟姓错写成盂。
“没大没小!”有一次,被爸爸听到了,板起脸孔要教训她。
“没啦、没啦,是我要她那样叫的。”是他跳出来为她解围。
“唉,你就是太宠她了……”连爸爸也忍不住这样抱怨。
其实,她早该改口喊他哥哥,如今却再也没机会了……
这念头似条钢丝狠狠勒痛泪腺,顿时泪如泉涌;她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失去声音,眼泪还没干涸。
原来这些年来,她所欠缺的,只是这样一场痛哭,以及承认真相的勇气。
而今帮忙补足她的,是身旁陪着自己的、这个与众不同的人。
是的,即使哥哥已经不在,她也终于找到其他可以放心哭泣的地方……
然后,当所有悲伤痛苦全随泪水倾泄而出,她才终于可以开始恣意思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