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雪朝(四)
,曼清摇摇头,“他已去了西北了,不知道何时才回来。”
她们又一同说了许多大哥是如何陪着父亲打江山的,曼清的丈夫入赘了颜家,因此她可以仍旧同父亲和哥哥生活。雪朝听说了,又很遗憾,一个人低落了许久,半晌才轻轻道,“从前我爸爸也这样打算的……”
曼清为了安慰她,忙换了话题,问她想不想学枪法,教她一下子又精神起来,于是曼清也承诺她,“那我便先教你,等哥哥回来了,让他也帮你看一看。”
曼清从小崇拜哥哥,自然逢人便去夸他,讲他从小武艺便如何不凡,领兵打仗又有多少功绩,让雪朝也觉得颜府的大少爷,是个威武厉害的大将军。她还是个小孩子,难免有许多幻想,不自觉便将曼清说与她的故事记到心里去。
雪朝回了家,还觉得那些故事没有听够,吃饭的时候,又忍不住去同颜徵楠打听,“我今天遇到曼清姐姐了,”她捧了脸,十分向往的样子,“她同我说了许多大少爷的事情,他是你哥哥,你还知道什么吗?”
三少夹菜的手停下来,又放下筷子,拿了雪朝的碗同她盛鸡汤,语气平淡,“哦,她同你说了什么?”
“曼清说从前打仗的时候,边境让大少爷往北推了好几个城池呢,”她接过鸡汤,语气也带了曼清同她讲时的夸赞,“说是当时粮食不够,兵也不够,仍旧打下来了。”
雪朝家里连刀都不会让她见几回,身边的朋友,毕业了也是继承家业,从没有什么人去当兵的,战场对她而言,是个传奇又神秘的地方。
是个有许多男子汉的地方。
三少听她声音里隐隐透出的崇拜,倒不自觉冷笑了,“那时候南方一半的粮食,都在他外祖父手里,他怎么会缺粮食?”
雪朝看他脸上的不屑,以为他是嫉妒哥哥的本事,于是也哼了一声,“那你管着信州城的军队,粮食和人马都不缺,”三少回头看她,神色有些凛然,教雪朝也怕了,低下头去喝鸡汤,嘴里把后半句嗫嚅出来,“也没见你管很好。”
他管着最核心的城市,自然没有让他显招露式的机会。三少平时大多穿长袍,不像个军人,更像个文人,尤其是私塾里叫人喜欢不起来的先生们,让雪朝以为他并不是个当兵的料。
三少没有说话,也没有同她计较,雪朝一会便忘了这回事,说起另一件事,又有了兴致,“二姐说要教我射击呢。”
三少往后靠了靠,看向她,“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他并不想雪朝同曼清走的太近,毕竟二姐有个太能耐的母亲,雪朝又歪了头,偷偷嘟囔,不敢大声说,又知道他会听见似的,“哪有穿长袍马褂在打靶场的,我不要。”
颜徵楠低头看了看自己,心里有一些失落,却没有显出来。他沉默了一会,又忍不住叮嘱她,“你没有打过,到时候要小心一些,不要伤到自己。”
他同她说这些,又没有真刀真枪地演示,婆妈地很,让雪朝觉得他果然是个教书先生,一点也不干脆利索,于是把鸡汤一口喝了,便喊着“我吃饱了”跳起来,不去管三少在后面同她说的许多注意事项。
纵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自由自在的生活久了,她也发现在颜家生活的好处。从前有爸爸和哥哥管她,许多事不许她做,如今颜府并没有人管着她,骑马想多久便多久,戏剧社想玩到多晚就多晚。有时候三少说她,她便捂了耳朵,假装听不到。
有回三少气了,拿下她捂耳朵的手,板了脸凶她,雪朝反而更加叛逆,牙尖嘴利地拿“女子独立”反驳他,非说自己晚一些回家是有道理的。
三少没有法子,更不会去惩罚她,她这样聪明,自然早就看出这个道理,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可府里自然会有人看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