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关于下雪
脚,只吃过门口越南人开的小餐馆,鼎鼎大名的唐人街,居然一次都没有去过。
如今他们走在前往唐人街的商业街道,雪花飘到他们的肩膀和帽子上,积上一层薄薄的白色,靳筱却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忐忑,不晓得是近乡情怯,还是陌生的期待,她回头问他,
"会遇到从信州来的人吗?"
四少想了想,揽过她的肩膀,帮她挡过了一些风,"广东人多一些。"
她点了点头,又有些失落了,时至今日,她居然有一些想念粉蒸肉和排骨藕汤,甚至很后悔没有好好同吴妈学一学。
在外漂泊久了,从前喜欢的,不喜欢的,一点点相似便容易让人热泪盈眶。
灯笼呀,石狮子呀,再俗气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总在这异乡显得熟悉又可爱。
萨城有小墨西哥城,有小意大利城,可那些小小的群居,会在门口立一块金碧辉煌的牌匾吗?自然不会。
只有东方人,会从平日里节俭省下来的钱袋子里,你一块,我一块的集资,在这异国,也要建出一行器宇轩昂的体面来,内里如何嘈杂混乱,入口处也是顶气派隆重的牌坊,承着名人字迹,讲着天下为公。
华尔街会立一块这样的碑吗?中央公园会有这样的牌坊吗?韩国城会这样底气十足吗?
还是只有中国人会这样。
四少带她去的店家,入口处是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靳筱提起裙摆,被四少牵着下去了,这样狭小又脏乱的楼梯,她低下眼睛看见他抬头望她的侧脸,突然觉得他们这会是在哪处装潢考究的餐厅,演一出盛装出席的戏,叫她不自觉弯了嘴角。
他瞥见了,眼里也带了笑,在她走下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使了坏,拉了她一把。
靳筱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夫妻做久了,默契总是骗不了人,这样半真半假地跌进他怀里,又亮着眼睛望他,好像他是骑马来地,要接她去一场盛大舞会。
在这阴暗地唐人街地下楼梯。
这反差倒让她觉得有意思地很,比真的去什么黄金楼梯也要来得有趣。靳筱握了他的手,探了脑袋,去听这地下的东方舞会,里面隐约传出来的觥筹交错。
推开楼梯口的布帘,室内的温暖和热闹扑面而来,油爆海鲜的香气混着酒香,熟悉陌生地像上辈子的事情,让她的脑子骤然昏沉了片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落脚。
侍者穿着有些脏兮兮的西式制服,面上的笑容热切又模式化,一口粤语收不到回应又自动切换成英文,靳筱便这样晕乎乎的,饶过一桌行者酒令的男子,和另一桌透着怪异尴尬的西洋人,最后和四少到一个角落落座。
桌面上还有一些油污,颜徵北从前带她去的,总是那些装潢考究,屏风林立的西餐厅,靳筱想了想,倒觉得桌面上的油污,也有一种家乡特有的不见外。
初雪反而让这家海鲜酒馆的生意更好了一些,不多时便有一小拨人聚集在门口等位,指着巨大水缸里的缅因龙虾,询问店家价格。
都是时令的价格,要一一询问了,再乘以磅数,但因地处唐人街,总归是价格实惠的,又是家乡的风味。
不然要到哪里,才能吃到蒜蓉,吃到葱姜,吃到豉汁呢。
忙于学业,总也没时间好好做几道菜,四少在家的时候,他们最多做一点简单的中餐,若是在学校,中午便打仗一般,为了下午2点的课,只能快速打包一份 Pai Thai。若运气不好,上一节课要上到一点,或者教学楼远一些,便只能一边啃着奇怪味道的火鸡三明治,也不管吞下的东西是什么,只想把该死的饥饿感消灭了,再猛灌一杯咖啡,快速准备下节课的reading。
人真是好奇怪的动物,没有奔头的时候,整日懒洋洋的,觉得生活好没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