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君·壹

    黄蒙蒙江面，星星船，正随着呜咽笛声，来回不停穿梭。

    恰值饭，岸边几家小摊贩生意兴隆，不少苦力正围坐在里，就着豆，吃脆烧饼。

    不想钱苦力们，则躲在阴凉处，默默吃着从家中带来饭。

    刘老汉将水烟袋往地面磕了两声，方吞云吐雾起来，正等小儿子为送饭。

    阿棠，你吃也太简单了。刘老汉朝赫连钺饭碗一瞥，早成婚，有个知冷知热，为你烧饭女人不好吗？

    虽说阿棠个瘸子，但明里暗里，给暗送秋波女人不少。特别码头边摆饮摊姑娘，经常给送午饭。

    可宁愿日日吃酱油拌饭，也不愿意接受她们甜米粥，热面条，蛋炒饭

    久而久之，些姑娘只当脾气古怪，再也不敢来找了。

    赫连钺没说话，继续垂眸吃饭。现在越吃越多，可身形却愈加瘦削，码头工人通病，最后都会瘦成一柴火棒。

    爹，我给你送饭了。刘老汉儿子，小八儿，挽着竹篮子，屁颠屁颠跑来。

    小八儿手里捧个压扁咸鸭蛋，手臂多条帕子，膝盖处破了大，沾上些黑泥，一看就刚摔了个狗吃屎。

    刘老汉将烟杆朝小脑袋猛敲几，怒气冲冲责骂，你又上里淘气去了，看我回去不揭你！

    娘说今日忙，没来得及做菜，让我去宽窄巷子给爹买个咸鸭蛋过饭。谁料刚巷，就有条大黑狗张大嘴要咬我，结果吓得我摔了好大一跤，连咸鸭蛋都压扁了，胳膊也流血了。

    小八儿脸庞容尽失，垂着小脑袋解释，幸亏遇到个姐姐，她用帕子帮我包扎伤，还重新给我买了个咸鸭蛋。

    说着，小八儿便从竹篮子，掏枚完完整整青鸭蛋，爹，你吃整个。枚摔烂了，让小八儿吃，好不好？

    刘老汉没搭理，自顾吃起饭来，午又要来两艘外国船，到时有忙碌。

    小八儿一面舔着摔烂咸鸭蛋，一面跑到赫连钺面前，天喜地显摆，阿棠哥，你看我胳膊上帕子，还绣上哩。

    赫连钺顺话望去，只见小八儿胳膊缠条宝石红绣帕子，上面几朵白茉莉，正娉娉婷婷地开。

    不以为意，欲低眸继续吃饭，却瞥到帕子侧，用银丝线勾了个小小枝字。

    赫连钺如枯木般，僵在，浑身血液都滞住不动。

    家棠枝喜在每条帕子，围巾绣上自己名字，所以才会在小金牛，印刻上她名字，讨她开心。

    赫连钺英俊面庞，顿时血色全无，一把拽过小八儿手腕，紧张得连声音都变了，你说个姐姐，她什么样子？

    小八儿不以为意，继续伸舔咸鸭蛋，眼珠子晶晶亮亮，什么样我也说不好，反正起来甜甜，正拿着相片在大街上找人呢。还说再找不到，晚上就要乘火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