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
好像是她最后的底线。
陶桃想起以前每一次被她问月考成绩的时候。
那些时候,她都低着头,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心虚到不行,紧张到不行。
可是这会儿,陶桃这么些年,第一次这么的坦荡荡。
如果你的身后,不是一堵墙,而是一条河流,恰巧有人,在那里,划着一片小舟,等着你。
那么你就不会觉得退无可退。
陶桃想,现在和那时唯一的不同,是她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有人,站在她的身后。
托住她,让她安心。
这会儿她抬手揉了揉发痛的脸,眼睛都弯了起来,“爸爸妈妈,我和阿拓住在一起了。”
那一刻,沉梦媛感觉自己好像跌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她根本没有办法想象和接受,那样的陶桃,向来听话,乖顺,成绩优异的孩子,会在高二的时候就早恋。
而且,还发展到了这一步。
她还未成年啊。
沉梦媛的眼眶已经红了。
这会儿陶建林扶着她坐下来,把那根烟捻灭,终于开口说话,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陶桃,你要的所有家里都满足给你了,你对爸爸妈妈有什么不满,要去早恋?”
沉梦媛陷下去的时候,陶桃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捏着似的,但是这会儿陶建林这么质问她,她又突然舒坦了一些。
子女在和父母吵架的时候,拼的,好像就是谁的负罪感少一些。
道歉和安慰,不过也就是想让自己的负罪感少一些而已。
陶桃直起身子,抬头看着陶建林,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根又一根的针,轻轻,扎了进去。
“爸爸,你和妈妈全都满足给我了。物质上,生活上,学校里有舅舅照顾我,家里有孙阿姨照顾我。”
陶建林听到这儿,眉头拧了起来,像是透过这么个动作,质问她。
“可是你们从来都没有陪在我的身边,不是吗。”
这话像是一个炸弹,把陶建林和沉梦媛,点燃了。
“陶桃,你爸爸有多忙你不是不清楚,给了你那么多别的小孩子没有的东西,现在你来质问我,我们为什么不陪在你身边?陪在你身边你怎么穿好的吃好的,这些东西不要钱吗!”
沉梦媛几乎是吼了出来。
陶桃看着她,终于没忍住,开始大声嚷嚷,“是!爸爸永远都很忙,自从哥哥走了之后他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陶建林只是那么抬眸看她,却不再说一个字。
对这个家而言,陶清的名字,好像是什么不能提及的禁区。
“陶桃!”
沉梦媛刚刚站起来想去封住她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凭什么啊!凭什么到现在我都要替你们承担这份责任啊!哥哥在的时候爸爸明明每周都会回家,那时候根本都不会去英国,哥哥走了,动车出事故了,你们不敢面对自己造成的后果,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不愿意面对我,每个月只知道给我钱,让别人照顾我,我那个时候才16岁啊!我才16岁,都不到啊……”
陶桃说到最后,眼泪一颗颗的滑落下来,嗓子已经哽咽了。
她也才16岁不到,要一个人住在冰冷的出租屋,夜里别人上楼梯的声音重一点,她就会惊醒,裹着被子缩在角落,生怕有人敲门。
这叁年她不敢生病,不敢让自己出问题,因为她知道舅舅也要照顾家里,孙慧慧只负责给她做饭洗衣,爸爸妈妈远在英国,她的身边,没有人。
“妈妈,我生病发烧的时候,是阿拓凌晨从杭川开车回来去医院陪我,体质测试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是阿拓鼓励我,告诉我不要放弃,高考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