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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被叶争流的气机牵引, 两人四目相对之际，应鸾星原本愤怒的神色如同火焰般炽烈地一闪, 仿佛要烧红半边天色一般。</p>

    可是，在那猛地燃起的一怒以后，即使是耿耿于怀如应鸾星，竟然也一丝一丝地变得平静下来。</p>

    这对旧日的师徒，分明已经没有了往昔在困境里互相扶持的特殊温情与联系，然而当决战的钟声于冥冥中响起, 他们竟然当真同时升起了一样的预感。</p>

    一直以来，叶争流逃跑, 应鸾星追杀。用他的命令，他的属下，还有他亲自清理门户的一条钢刀。</p>

    为了摆脱应鸾星穷追不舍的杀意，叶争流挂靠沧海城，拜师解凤惜, 几次三番地从应鸾星面前逃离……她的那些小把戏, 一时间多得数也数不清。</p>

    但这一次, 再不会有什么东西横插一脚，阻碍在应鸾星和叶争流当中。</p>

    唯一的变数慕摇光, 被应鸾星的卡牌直接横绝在外。</p>

    如果发现他过得太轻松, 叶争流立刻就把“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的卡力收上一收。</p>

    所以, 这便是应鸾星和叶争流的最后一战了。</p>

    在应鸾星漆黑如墨的眸子里, 叶争流伶俐的身影尽数映入他的眼底。</p>

    正当年华的十四五岁少女，生命鲜妍明媚, 像是一束春天抽条的柳枝, 只给一把土、一瓢水, 都能轻易地养活。</p>

    不过几个月未见，叶争流的骨相便又成熟了些。</p>

    她当初瘦小而蜡黄，只有那份精心培育塑造过的智慧，即使经过命运的蹉跎和戏弄以后，依旧难以磨灭，在她的眼底熠熠发光。</p>

    而现在的叶争流，脸庞已经在营养和照料之下变得丰满起来。她的容颜天生就大气明艳，桃腮杏目，像枝头一朵将开的花儿。</p>

    倘若再过几年，她变成一个大姑娘，那将会生就一副美得极具侵略性的长相。</p>

    不过……</p>

    应鸾星的目光连闪动也未曾，他知道，叶争流不会再有“过几年”了。</p>

    对着这个昔日的徒弟，如今的背叛者，应鸾星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他从来不给将死之人倾吐遗憾的机会，今日竟然难得破例一回。</p>

    应鸾星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p>

    他看见叶争流眼里有一丝惊讶闪过，大概在默默思量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毕竟，这举动和应鸾星往日风格实在太不吻合。</p>

    过了一小会儿，或许是这个叛徒没有探出其中的陷阱——本就没有陷阱，应鸾星在心中嗤笑——叶争流轻声开口。</p>

    她说：“其实我曾想过，如果我留在你身边，继续做你的徒弟，事态会不会发展成另一种样子。”</p>

    要知道，和应鸾星相处的那段记忆，几乎被叶争流尘封进泥土里。</p>

    长久以来，除了他的凶恶、狠毒和暴戾，叶争流几乎不再回忆其他相关的东西。</p>

    但其实，在那些被封印的回忆里，并不是只有血和火。</p>

    多可惜，他们分明也有相处得宜的时候。</p>

    多残忍，为何不能只有血和火，只有那些冷酷的、让人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东西。</p>

    ……</p>

    在叶争流救下应鸾星的那个晚上，他们找了个山洞勉强栖身。</p>

    应鸾星被打断一条腿，他的伤口里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即使叶争流按照指点为他处理了伤口，应鸾星仍然当晚就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