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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中肃立了宫卫,还有数名面容刻板严肃的宦官进进出出。这是在查什么。刘藻想到谢相方才自她手中端走的羽觞,想了想,还是问道:“可是蜜水有不妥?”
“水中下了毒。”谢相答,“我若来迟一步,皇孙此时,怕是不在人世。”
刘藻这才后怕,脸上有些苍白。
谢漪笑了笑,没再言语。
她坐在此处,十分自得,淡然地等着那群宦官与宫卫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刘藻则不然,她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思索难题,一个人观察身旁的事物。
此时谢漪就坐在身旁,她不知为何,不敢如往日那般,专注地思索,她总觉,谢相兴许一眼就能看透她所思所想。
刘藻觉得不安,但她很快就想到法子,使自己镇定下来,她学着谢漪的模样,也坐得端正,目视前方,耐心等待宫人禀报。
但不一会儿,她的思绪便不听使唤地飘散开了。
此事为何是谢相亲自前来?
她在此坐了多时,外头便无事需她去处置?
她带来的宫卫是太后的人,还是她自己的人?
是谁在她的蜜水中下毒?又是如何下的毒?太后知否?
一个一个疑问不住地涌上刘藻的心头,她忍不住去思索,但谢漪在,她又无法专注地去思索,总会不由自主地分神到谢漪身上。
宦官们忙进忙出,不时有眼生之人自院门入内,跪到谢相与皇孙跟前回禀。刘藻自他们的袍服稍加判断出哪一些是有官职在身,再自他们的神色判断出进展如何。
谢漪多数时候只听而已,有时会开口,问上一两句。
有些话语,刘藻能稍稍琢磨出些深意,有些则全然不知何意。但她有一习惯,不懂的皆会记下,慢慢地去弄明白。
有一名宦官退下,谢漪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今日所着应当是朝服,是一件深衣,衣长曳地,端庄华美,上绣暗纹,刘藻辨认了一下,似是鸾鸟,又有祥云。
她觉得沉默得够久了,开口问道:“可查明是何人所为?”
谢漪似是惊讶皇孙会突然开口,毕竟皇孙平日是一寡言之人。刘藻显得有些不自在,解释了一句:“内臣们进出有序,并不慌张,我以为丞相已是成竹在胸,故而问一句。”
谢漪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笑着道:“皇孙能在陛下驾前沉稳有度,面对中黄门强横而能救下宫人,何以在我面前,如此惴惴忐忑?”
刘藻神色一暗,问道:“我在这宫苑中所行之事,谢相皆知?”
“皇孙在宫中,许多双眼睛看着,要知皇孙言行,并不难。”
刘藻的心,沉了下去,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她除面对中黄门时,稍有主见了些,其余时候并无什么惊人之举。而与中黄门所言之语,她本就没想过能捂在这间宫室中。
“太后是否也知?”刘藻问道。
她多少有些惴惴,而她这年岁的小少年,再是沉稳,又哪里是谢漪这般在朝堂中习惯了尔虞我诈的老狐狸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