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
缝里黑黢黢一片,他没开灯,自然不会看见她的纸条。如果明天早上是母亲先打开这道门,那纸条就会被她先看见。
她不怕自己被发现,然而清远已经被禁闭了,发现两人私下的联系,他会不会遭受更严重的惩戒?
其实她想的更多的是,这一个晚上,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当你全身心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算自己受伤,也不会愿意那个人受到半点委屈和伤害。
更不会希望让他受到委屈和伤害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这不是她预想的结果。
凌清远躺在床上,一双冷清的眼注视着天花板的顶灯。
像是被枪击中的死人,他双臂张开,一动不动地仰躺,丝绵的被面沿着他躯体的轮廓扩散开无数道皱襞。
脑子里嗡嗡嗡作响,沉重感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真是讽刺。
这种病名为爱的感情,已经强烈到了影响他冷静思考的地步。
而他却明知后果,还是飞蛾扑火地沦陷。
无药可医。
叩叩叩。
静谧的空间里回荡着清晰的敲击声。
他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半点回应。
叩叩叩。
那声音不依不饶,固执作响。
脑海里的沉闷伴随着敲击的节奏一寸寸如退潮般散去,他的指尖抽动,眉心也微皱,良久才发现,这声音的由来不是门口,不是墙壁,而是窗外的露台。
他猛地坐起来,大概是太用力了,一瞬间的昏眩让他扶住了额。
他抬眼望去的时候,是她站在月光下的露台。
凌清远盘腿坐在床上,一时之间,只是目光和她对视着,却没有动。
那边的凌思南大概也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挡在门外,张口说了几句,不敢提高音量的声音完全被
玻璃阻隔,在屋内的他只见她的唇开开合合,迫切地想述说什么。
[你姐姐答应了。]
起身的动作忽然缓了下来。
凌清远移开眼,微垂的眸光寡淡,倒是难得在她面前又恢复了当初那副优等生的疏离感。
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在生气。
凌思南咬了咬唇,从兜里拿出带来的笔和纸。
匆匆写了几个字,贴在玻璃上。
[对不起,你先让我进去跟你解释。]
不过她大概是高看了凌清远的视力,逆光的情况下,她用圆珠笔写的贴在玻璃上的字眼,隔着
几米的距离,谁能看得清。
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朝他招手,想让他靠近。
可凌清远还是岿然不动。
他也才十六岁,也是有脾气的。
不管母亲如何恩威并施,他都觉得姐姐应该和他站在一起。
哪怕是口头的答应,对他而言,都是一种背叛。
凌思南眼中的神色黯淡了几分。
原本敲击玻璃的指节收了回来,迟滞了半晌,对他挥了挥手。
而后失落地转身,消失在了露台的一角。
视线里再没有她的影子,凌清远闭上眼,忽然想起了什么。
外面是露台啊,她要冒着多大风险才能从客厅的阳台爬过来?!
瞳仁微缩,他想也不想冲到了玻璃门边。
距离太远的时候看不到死角,可走近了,却发现姐姐正背贴在右侧的栏杆上,笑盈盈地看他。
凌清远抽了抽嘴角,她真的学坏了。
她重新拿出那张纸,贴在玻璃上,食指比向纸页,想唤起他的注意。
凌清远低头看去,除了一开始那行字以外,又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