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远处树的那个人影好熟悉。

    运动外套，牛仔裤，鸭帽，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打?扮，朴素到?简直像是刻意而为。

    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乔遇却像被钉在原地一样不受控地看着?那边，直到?那个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慢吞吞地动了动，向她这边转过头，左耳垂上有璀璨的光一闪而过。

    乔遇不记得她是怎迈开双腿的。

    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正在向那个身影飞奔过去，像是一门心思追逐着?蝴蝶的孩子。心脏的轰鸣声吵得要命，突然让她有一种就算她在流放的时候死去，已经埋葬在那片黑雾里化成枯骨，也?会为这一眼苏醒过来的错觉。

    “别过来。”

    “——”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朵，没有包什感情的语气?，却像一句言灵，轻而易举地让乔遇止住了去势，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个人。

    那张流放时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的容颜隐在树叶的阴影，慢慢抬起头，让乔遇得以看见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琉璃一样的黑色眸子，湿润的眼瞳里隐隐有水光潋滟，却也?像着?还未?融化在水里的薄冰，是带刺的柔和。

    “怎了，宴会不是还没结束吗。”声音再次响起，不远也?不近，是恰到?好处的疏离。

    “突然跑来，撞见被抛弃的野猫，会很不开心吧。”

    似是嘲般，她低低地笑?了一声，伸手摘帽子，阴暗的树都在这一刻被打?亮似的，那月华般的皎皎容颜对乔遇露温和而无挑剔的笑?容。

    “好久不见，乔遇。”

    就足够把乔遇击倒。

    刚刚沸腾又被强行冷却的脑子满是混乱，想?的话在喉咙里争先恐后地挤成一团，最终被对方?毫不遮掩的冷意梗在喉头。

    别这，我?不是故意那做的，好久不见，都是我?不好。

    该什，哪句话好像都不对，她在生气?，再不点?什的话，她就要走了。

    她好像……讨厌我?了。

    只是冒这个念头就感到?大的恐惧，像是生生吞一团冰一样，沉沉地坠入腹中，身体里的冷和热混杂着?，让人辨不清楚心的温度。

    啊啊。

    乔遇闭了闭眼。

    “……林倾。”

    轻到?几乎无法被听到?的声音，从唇齿间?吐，合着?乔遇的颤抖，渐渐消散在空气?里。

    “林倾。”

    但她很快又补上第二句，这次不止是声音，连身体都肉眼见地颤抖起来，双手无措地握紧又放开，却还是听话地没有移动。

    “我?……”

    该些什呢。我?喜欢你，我?很想?你，我?做得不对，请你原谅我?。

    都不是，都不是，在这之前?，有一句话是该比这些话更早来的，像是一场蹩脚的仪式。

    “……我?回来了。”

    是昭示着?那场风暴在此尘埃落定，为那段糟糕透顶的时间?画上句号。

    即使只是我?满足也?好，如果告别没?，那至回来的时候想?要有声音。

    马路上远远有车灯打?起的明亮灯光照过来，将两个人的身影都拖成很长很薄的黑色剪影，然后就像是被潮水吞噬般，阴影重新爬进她之间?，悄然无声。

    林倾的眉眼被光打?亮一半，乔遇没有漏看，那一瞬间?她交织着?沉沦的眼睛，和并不平稳的表情。

    两年的时间?里，林倾好像飞速的褪去了高中生的影子，她长高了，也?更瘦了，只是匆匆一瞥就漂亮的动人心魄。

    “我?、好久不见，我?不是故意到?现在才找你、对不起，我?一直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