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执拗，用他极端的毫无人道感的方式，一遍一遍残忍的提醒她，他们的过去。</p>

    于是，她在惨痛中不得不一遍遍想起他们的过去。</p>

    她用了四年，以为割舍下了，却被他灌输的心又开始疼痛，他说的没错，孩子是她肚子里的肉，一点点成长，它会从胚胎变成一个小人，会长出五脏六腑，会呼吸，会有手脚，它会变成一个会哭会闹会撒娇的宝贝，要毁掉它，她能不痛吗？</p>

    那种痛，她可以想象，切肤，痛彻心底，肝肠寸断。</p>

    但，就算痛到死去，灵魂破碎，它也不能留。</p>

    它不能生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日益担惊受怕的家庭，它不能叫秦子俊爸爸，它更不能喊他大姑父，那对它来说，才是真的残忍。</p>

    雨势丝毫没有减小，反而越下越大，以至于苏炔听不见自己哭泣的声音，整张脸被雨水冲刷成了稀稀落落的碎纸，只是麻木不仁。</p>

    而电话里，他的声音冷沉彻骨，犹如地狱阎罗般，森冽恐怖的笑，“你别跟我说这些……阿炔，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的孩子在，你姐的孩子就在，我们的孩子没了，你姐和你姐的孩子都会没了。这个选择题，你自己选。无论如何，你记住，我爱你，所以至死我都不会放弃我们的孩子。”</p>

    “恶心！”</p>

    她像樽被冰凝注的石头，呆立在雨中，只觉得流进耳朵的他说的每个字都是恶心的。</p>

    冠冕堂皇到她再也听不下去。</p>

    爱？</p>

    他也配？</p>

    他真好意思说出口。</p>

    她说恶心。</p>

    他付之一笑。</p>

    无所谓。</p>

    形象什么的，现在不再考虑范围之内。</p>

    “阿炔，大庭广众之下，我不想对你动粗，你能自己走回大门口的廊道下吗？”</p>

    没有回答。</p>

    只有窸窸窣窣的雨声，敲锣打鼓捶着他乱糟糟的心口。</p>

    目光穿过雨线，遥遥看向马路边几乎脸色惨白几乎站不稳下一刻就要摔倒的人，她侧对着他，瘦削尖尖的下颌寂寞而凌傲的挺着，留给他完全的视死如归。</p>

    手机里也听不见她的声音，甚至感受不到她的呼吸，雨幕涟涟中的寒渊，头顶是鸦青晦暗的天空，天空下是他苦不堪言的笑。</p>

    他承认，他现在一点把握都没有。</p>

    是他自作孽，作成这副局面，别的不说，婵婵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个因缘际会的错误，他自诩能掌控一切，却忘了几率这两个字的真正定义。</p>

    说到底，他太自信太自负。</p>

    忘了，他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个平凡人，坏事做多了，报应紧跟着就来了。</p>

    苏炔思考了很久，盯着马路上飞驰而的车辆，她似乎想到了一个对抗他的最快最有效的方法。</p>

    阴沉沉的天空下，她扬唇笑了，凌乱的雨注里，笑靥如花。</p>

    听见她异常得不可思议的笑声，寒渊心一紧，头脑发麻，眼睛紧紧盯着她，“阿……阿炔？”</p>

    “寒渊，你赢了，你一直都是赢家，不过，接下来，你一定会输。”</p>

    “阿炔……”他听见自己声音开始发颤，他迈出脚步，开始朝她快步跑过去，气息急喘不稳，“什么意思？别这么笑，我听着难受。”</p>

    “你难受？那我呢？从你出现在姐姐病房里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难受！”</p>

    “我知道……”他顺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