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潇弯腰捡起他的手焐子，递过去，见安瑜把纤细的手指塞进去，喉咙一紧。</p>

    他想说，不会也没关系，姐夫以后教你。</p>

    可隔壁传来了安欣的哭号，混着寒风，一下子就把霍之潇的心思吹散了。</p>

    他还是他的姐夫呢。</p>

    安欣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跟安瑜说说话。</p>

    说小时候的事，说后悔嫁给霍之潇，还说病好了要回娘家，求安老太太准她和离。</p>

    坏的时候，安欣连安瑜都骂。</p>

    骂得难听，安瑜心惊肉跳，几次瞥见门外似有人影晃动，以为是霍之潇，待寻出去，外头只是昏昏欲睡的婆子，问他要不要温冷掉的药。</p>

    “温一下吧。”安瑜叹了口气。</p>

    药温了十几遍，安欣喝下去的，只有一点。</p>

    病入膏肓，药石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p>

    婆子去温药，安欣昏昏沉沉地睡着，安瑜得空去了趟厨房。</p>

    伺候过安欣的下人在烧饭。</p>

    那人也认得他，起身从灶台边站起来：“安少爷是来拿药的？”</p>

    “不是药。”安瑜收起伞，抖了抖肩头的雪，“阿姐刚睡着，我来寻些吃的。”</p>

    “那您等会儿，里头锅里还热着鸡汤，我去给您盛。”</p>

    “有劳。”安瑜嘘了口气。</p>

    屋外又有脚步声传来。</p>

    很熟悉，安瑜已经听惯了，是霍之潇。</p>

    “你给我站住！”</p>

    霍之潇停下脚步：“爹。”</p>

    霍平邱冷哼一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p>

    霍之潇不答话。</p>

    霍平邱顿了顿：“你屋里头那个还没动静？”</p>

    “爹，安欣的病不一定治不好。”</p>

    “放屁！”霍平邱大怒，“我身边的军医都放话了，说她活不过这个冬天，就你死脑筋，非要用药吊着她的命！”</p>

    “……安家人都比你看得明白，上杆子把儿子送来给你当填房。我看过那孩子，瞧着比安欣还漂亮，又是个能生的……”</p>

    “爹。”霍之潇听不下去了，“安瑜还小。”</p>

    霍平邱又骂了句脏话：“是，他小，可你还小吗？这几年关外不太平，爹老了，去了也没用，到时候上头指派的铁定是你。”</p>

    “……一来一去小半年，你那填房的肚皮什么时候能鼓起来？”</p>

    “爹！”霍之潇的嗓音彻底沉了下去。</p>

    霍平邱讪讪地闭上嘴，又不甘心，见霍之潇头也不回地走了，计上心来。</p>

    “人呢，有没有人？”</p>

    帮安瑜盛汤的下人赶忙走出去：“帅爷，这儿呢。”</p>

    “厨房里有什么？”霍平邱压低声音问。</p>

    “鸡汤。”</p>

    “鸡汤？”霍平邱轻咳一声，背着双手，拐弯抹角地提醒，“那个刚抬进来的小子你知道吧？瞧着太瘦了，你多给他熬点带料的鸡汤。”</p>

    下人心领神会：“放心吧帅爷，我心里有数。”</p>

    “多放点。”霍平邱漫不经心地叮嘱，“咱帅府没娇气的男人。”</p>

    霍平邱和下人的窃窃私语没能传到安瑜的耳朵里。</p>

    他只听见了呼啸的风声和厨房里噼里啪啦的柴火声。</p>

    又过了一会儿，下人把装着鸡汤的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