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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9
娘早早梳洗打扮好,已然一副知道婚期提前的模样。</p>

    “怎么……怎么不告诉我?”</p>

    “就你那个性子,真知道婚期提前,还不得被大房的人看出端倪?”苗姨娘拍了拍他的脑袋,好笑道,“以后可得稳重些,别再让姑爷担心了。”</p>

    安瑜有点气,瞪了霍之潇一眼,然后恭恭敬敬地给苗姨娘敬茶。</p>

    按旧日的礼数,此刻受礼的该是大房,可有帅府撑腰,安瑜还在乎什么礼数?</p>

    他只拜苗姨娘。</p>

    拜完苗姨娘,外头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就来了。</p>

    苗姨娘脸上的笑淡去,恋恋不舍地抓着安瑜的手:“若你有兄长,现在该背你出了咱安家的门,可……”</p>

    可大房的人怎么会愿意背安瑜呢?</p>

    站在一旁的霍之潇忽然弯腰,将安瑜背起。</p>

    “姑爷!”苗姨娘吓了一跳,“使不得,您这是做什么?”</p>

    霍之潇笑笑,执意将安瑜背出了门。</p>

    他趴在姐夫背上,小声哽咽:“姐夫……”</p>

    “嗯?”</p>

    “放我下来吧。”</p>

    “既然要背一辈子,就不差这么一回。”</p>

    敲锣打鼓声惊动了安老太太。</p>

    她已是弥留之际,浑浊的眼珠子在凹陷的眼窝里缓缓转动,发青的唇狠狠地抖了一下,像是要吐痰。</p>

    婆子凑过去,隐隐约约听见两个字:“外面……”</p>

    众人面面相觑。</p>

    站在一旁打瞌睡的医生忽而站起,猛地一拍安老太太的背。</p>

    只见安老太太跌到榻边,像张即将断裂的弓,咳嗽得撕心裂肺。</p>

    “先生……先生你怎么能这样呢!”婆子大惊失色,抓着茶碗想喂老太太喝水。</p>

    医生面不改色地靠回墙边:“你家老祖宗差点被痰呛死,咳出来就好了。”</p>

    安老太太咳出了痰,果然精神不少,枯骨似的手指死死攥着婆子的衣摆:“外……外面……”</p>

    “成亲呢。”医生的声音适时地插进来,“挺热闹,不过您这个身子骨,还是躺在床上吧。”</p>

    安老太太栽回榻上,沉重地喘息:“谁……是谁……”</p>

    “您不知道?”医生踱到床边,拎起安老太太的手腕诊脉,继而幽幽一笑,“您怎么会不知道呢?您孙子嫁进帅府,这是大喜啊!”</p>

    “谁……?!”</p>

    “您孙子。”医生怕安老太太听不清,特意提高嗓音,“安瑜。”</p>

    安老太太猛地一蹬腿,破风箱般喘起来。</p>

    医生悠哉起身,逼着婆子给她灌下一碗汤药:“喝了就好了,至少还能挺半个月。”</p>

    话是好话,可躺在床上的安老太太眼里涌出了两滴浑浊的泪。</p>

    安瑜居然嫁了。</p>

    说好了初八,居然初七就过了门。</p>

    安老太太那颗想死在婚期前头的心凉了,瘫在床上,像一段干柴,稍稍动动手指,生命力都残渣般,扑簌簌地往下落。</p>

    可她听见了,医生说她过半个月才会死。</p>

    这是帅府不让她死。</p>

    这是姑爷要把她耗到油尽灯枯,让她亲眼看着安家败落,才肯放她去死。</p>

    安老太太闭上眼睛,不再挣扎。</p>

    敲锣打鼓声远去,她知道自己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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