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羞窘
把二楼的房间让给了她,自己去睡一楼的小房间,
厕所的水管老化了,水从长满锈迹的裂缝中一点一滴渗出来。
陆明伟说晚上带人来修,直到10点多还没见到人影,陈绵霜在厨房里煮宵夜,拿汤匙在锅里搅了几下,手就酸得抬不起来了。
从厕所传来的水滴声从早到晚没停过,汤锅咕噜翻腾,门铃这时也响了。
房子和店铺是连着的,平时进出都是通过小店大门。下午店门关了,要进屋就要绕到院子里,从后门进来。陈绵霜匆匆下了楼,一手拿着汤勺,用另一只手开了门。
一开门就是陆明伟那张龇出牙花的圆脸。
“又不带钥匙。”陈绵霜拍了下围裙擦手,哼了一声冷笑道,“再有下次,你就去跟咪咪一块住吧。”
咪咪是养在院子里的一只橘猫,以前是庆安街上的流浪猫,陈绵霜搬来时看到它骨瘦如柴,抢不到食物还经常被其他猫打,身上没一块好皮毛。她就把猫抱来养了,在院子给它也安了个窝。
“哇,我在这都听到漏水的声音了。”他嘿嘿笑着,试图转移话题。
“一会就听不到了。”“你咋知道……”
陈绵霜穿着围裙走在前面,声音幽幽:“等下就切了你的指头去堵住洞。”
“……姐你别这样。”
“我带人来修啦,你别把人吓走。”
陆明伟跟在后面走没两步,回过头朝着门口喊:“小徐哥!快进来啊,外面冻死了!”
“你有朋友?”陈绵霜停住脚步,惊讶地转过头望向门口。
徐岩拎着只工具箱慢吞吞地走进来,不利索的右腿被门槛绊到差点摔倒,幸亏他抓住了门沿。两人目光再一次对上,这次他先开口了,刚站稳,气息还有些颤:
“你好,我,我来修水管。”
冷风刮进屋,被男人的背挡去了大半,陈绵霜攥紧了手里的汤勺,看着眼前这个正缩着肩膀的男人,不说话。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补了句,“可以吗?”
陆明伟进门脱了外套,又去关上门,拽着徐岩的胳膊往屋里走。
“哎可以可以,真是客气个啥啊,都要冻死了。”
上了楼,陈绵霜带人直接去了厕所,水槽旁边的锈管还在滴水,下面盛水的红桶已经满溢出来,地砖上全是积水。她转头看向徐岩。
他头发被帽子压久了很服帖,耳朵后有一小撮翘起来,这时人正偏头,蹙着眉看水管。他眼睛不大,两只眼窝泛青,颧骨高,瘦到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
陈绵霜沉默地看着他,忍不住想这个人有没有吃过饱饭。
他身上还穿着黑色的保安制服,很单薄,应该是下了班过来的。劣质的布料早就被洗到起了白球。
“换根管子就好,要关掉水阀。你现在上厕所吗?”
徐岩蹲到地上看了会,边说边抬头,结果不小心撞到了水槽缸,捂住头的同时他失去平衡,一屁股跌坐到满是积水的地上。
“嘶啊……”
陈绵霜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慌忙伸手去扶他,结果忘了手上还拿着汤勺,一伸过去,金属的勺撞上水槽缸,发出“乓”的一声巨响。
厕所回响很大,这一声尾音颤颤,徐岩被震得发懵,一手捂着脑袋缓慢地起身。
“你……”一句“没事吧”卡在喉咙,陈绵霜咬着嘴,看他狼狈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眼前的男人也伪装不下淡定了,嗖嗖的冷风从窗户灌入,湿冷的裤子贴着屁股,羞窘的红从胸口一直蔓延到眼角。
“你不上厕所就先出去吧。”他低头背过身,不敢看陈绵霜。
她回到厨房,将灶台上的火调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