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分离
。她搬入新居后,过了一段可以说是浑浑噩噩的生活,睡觉、吃饭、打麻将、偶尔也抽大烟,当然,她还吃药,她的身体继续衰弱,胃病加重。
说到抽大烟,在抗战胜利后,孟小冬曾参与组织过伶人戒烟。在过去的梨园界,伶人抽大烟,是普遍现象,普遍到大多数伶人与鸦片有染。四大名旦中的尚小云的母亲、妻子都抽鸦片,作为孝子的尚小云,每晚都会给母亲烧烟,但他身在烟中却不沾一口,意志力之强令人难以置信。
那么,伶人为什么会迷恋鸦片呢?除了社会环境的影响、个人毅力的强弱外,更多的是出于演戏需要。梨园盛传,鸦片这个东西,能够定心、降火、预防中年发福,还能助气,帮助思维,减轻压力。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东西是个祸害,但要想彻底戒除,谈何容易。
抗战胜利,政府强令戒烟。梨园艺人大多数生活贫困,有心入院戒烟,却又付不起医疗费。孟小冬和马连良等几位名角儿自发组织起来,筹募资金,假市立第三医院的地方,开办了“北平国剧人的戒烟会”,动员需要戒烟的伶人入会戒烟。很快,戒烟会聚集了百余号伶人,其中三十多人有经济能力的,自费;其余七十多人,全部免费。戒烟会的条件很不错,共有8间房,每人每天都吃白米饭、一菜一汤。每天定时有医生上门打针喂药,监督戒烟成效。
一段时间以后,第一批成功戒除了烟瘾的出会了。其中有金少山、谭小培、王瑶卿、马连良、叶龙章、刘砚芳、谭富英、杨宝忠、徐兰沅等;紧接着,第二批、第三批先后出会,其中有万子和、茹富兰、茹富蕙、王连平、方宝泉、张子寿、李玉泰等。最后,“戒烟会”里只剩下4、5个人。也就是说,该会的戒烟成功率,还是非常高的。可惜的是,孟小冬似乎没有完全彻底地戒除。
1948年下半年,战事日紧,孟小冬不免有些心慌,也有些不知所措。正在这时,她接到姚玉兰的信。在信中,姚玉兰让她尽快离开北平去上海躲避战祸。不仅如此,杜月笙考虑到陆路交通已经中断,便亲派门徒、黄金大戏院的后台经理汪其俊乘专机赶到北平接她。她没有犹豫,立刻就走了,而且是坐杜月笙的专机走的。从此,她再也没有回过北平。
来到上海后,孟小冬又一次住进“十八层楼”杜公馆。这次,姚玉兰也诚心诚意地力劝孟小冬安心住下,和他们共同生活在一起。她说了一句话令孟小冬感动不已:“让我们像一家人一样。”从此,他们就真的像一家人一样了。此时,六十出头的杜月笙身体不好,哮喘频发,孟小冬和姚玉兰轮换照顾他。杜月笙在两个爱妾的细心照料下,心情十分舒畅。
这样的平淡安稳生活只维持了不到半年,1949年4月,眼看人民解放军即将打过长江,上海似乎不保,因此人心慌慌。杜月笙也面临人生选择:一方面,蒋介石召见他,好言相劝让他去台湾;另一方面,民主人士黄炎培、章士钊也来劝他,转达共产党的意见,请他留下。杜月笙有些矛盾,有些挣扎,很费了一番思虑,又再三权衡,最后,他决定,不去台湾,也不留在大陆,而是携家带口去香港。这个“家”这个“口”,包括孟小冬。
也许孟小冬曾经有过犹豫,她这样跟着杜家一起走,算什么呢?不过,回头想想,她不跟着去,又该怎么办?对于无依无靠又无家无口孤独寂寞的她来说,她早已将杜月笙、姚玉兰当作她的亲人。在杜家,她虽然无名无份,但她能真实地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家的温馨。所以她选择走,正如梅兰芳选择留,都很单纯,没有政治因素。
4月23日,南京解放。4天后,孟小冬随杜月笙一家人乘坐荷兰“宝树云”号客轮离开了上海。从此,她再也没有回过上海,甚至没有回过大陆。
抵达香港后,孟小冬他们住进位于坚尼地台18号的一套公寓。这套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