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板
罢了。想到这,突然想起李知音之前和她说过,听说这孟赢轩对女人一向出手阔绰,怕是之前都是些不懂行的,被他哄得团团转罢了。江从芝挑挑眉,浅浅笑道:“孟老板您是开当铺的,又怎么会挑不出好东西呢?我如今脚不便站着,就先回了。”
江从芝处处是礼,叫人挑不出错处。唐俊生看着她跛着走回去,不禁抿嘴一笑,见时间不早也就赶着回司里了。
刚与心上人破冰,又唱了一出双簧,唐俊生心里跟裹了蜜似的,幸好王绍清忙着准备静安寺的汇报,不然见他这模样,免不了笑他一顿。
心情好了时间过得便快,唐俊生下班回到家,一边将西装外套脱下,一边想着离婚手续的下一步事宜。听见背后的脚步声,他头也没回地吩咐道:“赵妈,给我端杯茶来。”
而身后却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有心情喝茶,看来你乐得离婚。”
唐俊生一回头,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斯文男人正从楼梯走下来,抱着双臂皱着眉头看着他。
唐俊生还记得上次俩人在这打的那一架,他哥哥这么急地赶过来,这是又要和他干架了?唐俊生朝二楼虚掩着的房间门望了望,一手松了松领结,倚在沙发靠背上看回去:“哥哥是看了报纸就过来了?这么心急,嫂嫂知道吗?”
不得不说,唐俊生确实有几分气人的本事。唐文山的胸脯明显起伏了一下,缓了缓解释道:“你嫂嫂自然知道,只是她不便过来罢了。”
唐俊生没想到他不仅没与他吵起来,竟安安分分解释了。见唐文山不想吵,他便也收了干架的心思,不耐烦地挑眉问道:“你来作什么?要是劝我不离婚,你还是回去吧。”
唐文山沉默片刻道:“白玉…怀孕了。”
唐俊生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怀…怀孕了?
唐文山看着他的表情,低了低头,轻咳一声道:“你与她毕竟夫妻一场,如今她有了身孕…你作为丈夫,该是要照料的…”
唐俊生忽然冒出一股无名火,本来所有的事情都按着他的步调走的,怎么又在白玉这出了岔子?且她怀孕一事,为何是唐文山先知道?“你我都知道白玉心不在我这,她本就对你有意,且新婚没多久她就去逛了堂子在男倌那落了红,她如今怀了也不稀奇。”唐俊生没好气地说。
唐文山怒从心起,唐俊生这混账东西,摆明便说那孩子不是他的,他大吼一声喝道:“荒唐!她是你的妻子!你怎可如此说她?”
唐俊生冷笑一声,他荒唐?他唐文山才荒唐吧?为了弟媳,不惜跑到上海指责弟弟不该离婚,如今百般维护,何不之前就与白玉成了婚也免得自己受罪?眼见二人之间的氛围又剑拔弩张起来,唐俊生淡淡呼出一口气,沉默片刻,冷冷说道:“白玉要是愿意,之后我便每月给她抚恤金养着她便是。我与她之间夫妻情分已尽,报纸都登了,你也不必再劝。”
唐文山见他不松口,倒是有些急了:“她是白家的女儿,用得着你那点抚恤金吗?况且她如今怀着孩子,以后要如何自处?”
他的抚恤金她现在用不上,但再过一个月可就不一定了。唐俊生看着唐文山急出了一层细汗,讥笑道:“哥哥若是真怜惜她,便带她一同回家吧。”
唐文山稳稳攥着楼梯的扶手,指尖都捏泛白了,只听楼上传来一声:“离吧。”二人向上看去,白玉穿着一身宽松的棉质睡衣,头发散在后背,没有珠宝妆点,倒是有几分清丽姿色。她走到楼下,拍了拍唐文山泛白的手指,轻声说道:“文山哥哥不必再说了,好像我要缠着他似的。”
唐文山看着眼前女孩略显苍白的小脸,压下心里的酸苦问道:“那这个孩子…留下吗?”
白玉顺着他的眼神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鼻尖突然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