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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然(中)
的婚姻,便是人世间的大罪恶。”

    “谈欲望但不谈伦常,呵。”徐志怀听到笑话似的。“四少,只有畜生才追求这样的自由。”

    于锦铭拧眉,牌砸在桌面。

    哐当!

    苏青瑶不由屏息,手压在桌角,蓝绿的筋络在肌肤下隐约可见。谭碧抿唇,眼珠子在徐志怀和于锦铭来回一滑,噙着笑的嘴角绷到发酸。谢弘祖眼神意味深长地瞥了徐志怀一眼,又转回来,默不作声地碰了一张牌。

    谁也不讲话,唯听桌面牌声噼啪,恰如一阵阵耳鸣。

    正巧在这要命的当口,贺常君搬椅子回来,坐到于锦铭身边。

    谭碧趁机转舵,咯咯笑着同他搭话。“常君,你坐四少旁边,是要替他看牌呀?”

    “随便瞧瞧,”贺常君道。

    “看归看,可不许上手。”谭碧说。

    她话音方落,于锦铭给了张八万。

    徐志怀眼皮不抬。“胡了。”

    苏青瑶的心顿时一悬。

    她看向于锦铭,五脏六腑像有蚂蚁在爬。

    他胳膊肘支在桌上,两手交叉,下巴搁在交迭的手指,直勾勾盯着对面的男人,灿烂笑道:“徐老板手气真好,难怪做生意能发财。”

    “四少,做生意不靠运气。”徐志怀淡淡道。“靠头脑。”

    于锦铭脸色挂不住了。

    他起身,拿出烟盒,冲在座的示意。“不好意思,我去抽根烟。”说着,又拍拍贺常君的肩膀。“你先替我打着,我马上回来。”

    贺常君冲于锦铭点头,替了他的位置。

    几人重新洗牌。

    理好牌,谢弘祖忽道:“光这样打也没意思,咱们不如赌点什么?”

    谭碧急忙道:“不赌,穷死了。”心里实则想的是:光打牌,你们几个男的都你死我活,要赌起来,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不赌钱。”谢弘祖出牌,掌心顺势摸到谭碧的手背。“这把谁赢了,谁请吃饭。”

    “哎呦,胡牌还要请吃饭,你这算盘打得精。”谭碧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弄弄鬓发,甚是娇嗔。

    “你要赢了我请客,行不?”

    谭碧笑而不语,出牌。

    “徐老板?”谢弘祖看向下一个。

    “我不一定有空,”徐志怀道。“厂里还有事没处理完。”

    “徐老板大忙人。”轮到贺常君出牌了。“工厂日夜不停地转,是没空。”

    谢弘祖轻笑。“贺医生前几个月是不是给劳工做过义诊?”

    “十几家诊所联合起来办的一个活动。”贺常君云淡风轻。“我凑个热闹。”

    这时谭碧打出一张牌,贺常君正要吃,谢弘祖喊一声碰。

    苏青瑶看向谭碧,她笑得有些僵,显然刚才是有意喂给贺常君的。

    “贺先生医者仁心。”徐志怀说。

    贺常君冷声道:“没办法。日商不守中国的工厂法,也只能我们当医生的做慈善,总要管一管,细菌可不长眼。”

    他话里有话。

    徐志怀听了,当着几人的面,点烟,不紧不慢地吸上一口。“劳工法……贺医生,我们没这个命,晓得不?”

    他无名指戴婚戒,抽烟时,银闪闪的一圈地在唇边微微闪烁。

    贺常君嗤笑,不说话,背后于锦铭回来了。

    “你们聊什么呢?什么就没这个命了?”他看看贺常君的牌,替他打出一张。

    “讲咱们中国人没福气一天只干八小时。”谢弘祖虽是调侃,但语气明显客气许多。“的确,要不然说中国人最能吃苦。”

    “是嘛?”于锦铭挑衅地笑。“我怎么觉得是谁见不得穷苦人过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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