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狭路相逢(下)
,“就像有时候,我会害怕,怕以后的人骂我们是懦夫,不放一枪就让出了东北。”

    “不会的,锦铭,我们迟早会回去,哪怕为此付出一辈子。”贺常君缓慢且坚定道。“很多事,要等我们死后才有答案。”

    于锦铭裂开嘴,痛饮一大口酒水,继而放下玻璃杯,两手撑在桌面,搭成金字塔的形状。

    “常君,就算你是那边的人,我也会放你走。”他眯起眼,像只尾巴蓬松的红毛狐狸。“你是我的朋友,我从不背叛朋友。”

    贺常君的手缓缓攥拳,略显哀愁地笑了。“少说大话。”

    “是在说大话,”于锦铭轻轻笑,“但不是说假话。”

    贺常君垂眸,看向盘中淌着血水的肉块,没说话。

    吃罢饭,出了餐馆,街上似是起了夜雾。两人站在雾气弥漫的街道,恍惚是在梦中。水雾悬在半空,一片灰白里,孤零零缀着两盏鹅黄色的路灯,如同两轮晕开的圆月。

    于锦铭坐到驾驶座,亮起前方的车灯,好巧不巧,两道刺眼的灯柱笔直打在贺常君的胸膛,如同两柄利剑插入他的心口,又在身后划出几道扭曲的黑影。于锦铭探出车窗,挥挥胳膊,示意贺常君上车。

    “不了,我还有事,”贺常君提着皮包,说。

    于锦铭挑眉:“大晚上的,不用我送你?”

    “我去找谭小姐,你也要送吗?”贺常君反问。

    “行,那我回家。”于锦铭连连说着,开动汽车。

    贺常君目送于锦铭远去,接着一个人沿法大马路走到南京路,乘有轨电车。电车人挤人,走到一站,便“铛——铛——铛——”地响铃,眼前一阵明、一阵暗,霓虹灯轻轻搔着他的面皮,透着股脂粉香,难怪说上海的夜景是天下一绝,原是佛教的孽镜地狱。

    不知不觉,到公寓楼下。入夜,别处都消沉了,这儿却像刚睡醒,家家户户的窗口都亮着灯,不是夺目的光,而是被绸的、麻的、棉的、丝绒的窗帘,欲盖弥彰地掩了半边。那没拉严实的缝隙里隐约传来嬉笑打闹声,如一座红粉魔窟。

    贺常君上楼,走到谭碧的家门前,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拖鞋的趿拉声,她问:“谁?”

    “是我。”贺常君手心贴着房门。

    谭碧开门,身上披一件宝蓝色的丝绸睡袍。那袍子没有系带,松松挂在身上,软料子,她身子稍一动,便能从丝绸变化的纹路上看出女人胴体的轮廓,一道一道,涟漪般变化。

    “你怎么来了?”谭碧放他进屋。“有急事?”

    “算不上,”贺常君不知说什么,便随意捡了件事讲,“锦铭回来了。”

    谭碧揶揄地瞧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去厨房给他倒茶。

    她觉得自己对他的来意再清楚不过,一个男人,大晚上来她这儿,又是独身前来,不为那档子,还为什么?贺常君这人,她不反感,甚至能说喜欢,他要是想和她当一夜夫妻,她不打算拒绝。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儿。说好听点,是沪上苏小小,是艳压上海滩的交际花,难听点,也就是张开腿卖的。

    可谭碧心里又有一点说不清的失落,总觉得自己要是跟他真发生点什么,反倒是很值得惋惜的一件事。

    她端着水杯折回来,见他端坐在会客室的沙发,随身皮包放在膝头,两腿紧闭,真是处子该有的模样。

    “于少爷怎么样?”谭碧半蹲,茶水端到他跟前。

    “瘦了许多,”贺常君接过茶杯,道了声谢,又说,“苏小姐呢?回来了没。”

    “我还不知道,但应该就这几天了。”谭碧一撩衣摆,席地而坐,手肘撑着面前矮矮的茶几。“怎的,于少想得紧?”

    “没,是我想问的。”贺常君轻声说。“谭小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窃情简介 >窃情目录 > 狭路相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