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五十一噩梦与救赎
,满脸冷漠与嫌恶,嘴里吐出两个字,“疯子。”

    徐楸猛地惊醒,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慢慢地用双手抱住头,随后无意识地撕扯头发,指甲掐进肩膀的肉里,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她抓挠着胳膊上的皮肤。

    不够,还是不够。

    她又开始咬手,瘫坐在床上,被子和枕头被她一应挥到地上,嘴里乱七八糟地呢喃着:

    “……假的……去死……”

    谢雍听到动静冲进房间里时,徐楸手里的台灯堪堪砸碎在他面前,就在他脚边。他开了灯,待看清了眼前这一幕,他瞳孔骤缩——

    “徐楸!”

    谢雍几乎是用跑的,拖鞋踩在台灯碎片上,他猛地把人揽到怀里,把徐楸的手从她嘴边拽开,然后牢牢握在手中。

    徐楸却在这时激烈反抗起来,她用力去推打谢雍,嘴里诅咒一样的低喃伴随着精神崩溃的哭声陡然拔高“……你们都是假的,假的!都恨不得我死是不是,都讨厌我是不是……你也是假的,你也是……”

    谢雍第一次如此用力地用胳膊箍住徐楸的身体,他表情悲痛、眼神苦涩,却还是紧紧搂住怀里的人,“没事了,我在这儿,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真的……”

    已经猜到徐楸是做了噩梦,谢雍哄慰的声音急促但温和,直到徐楸没有力气撕扯,捶打他身体的动作一点点慢下来,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

    她终于从那场噩梦里醒了过来。

    “是梦,别怕,”谢雍轻拍徐楸的背,惊魂未定,他呼吸也是勉强沉稳下来,“过去了,都过去了……”

    自从他们认识,徐楸从来没有因为伤心难过在他面前哭过。此刻却哽咽着,喉咙里发出困兽一样无助的呜咽声,死死地抓住谢雍的衣服,终于就那么哭了出来。

    谢雍垂眼,看到徐楸胳膊和指尖触目惊心的血痕。

    良久,徐楸的哭声一点点停了,她瘫软在谢雍怀里。再开口,声音空寂平静——第一次跟他提起她的过往,仿佛在说一个遥远的故事:

    “……我四岁那年,我妈的产后抑郁还没好。她很讨厌我。身边的人都说,我和我爸长得那么像,是我克死了我爸,借他的命才来到这世上。……她信了。‘要是你死了,把你爸爸换回来就好了’,她这样说。”

    谢雍眉头紧皱,听她一字一句的讲,心里疼的厉害。

    “……那天是我爸的祭日,我妈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站在楼梯转角。我抱着祭拜的花束上楼梯,扑到她腿上,仅仅因为年幼无知笑了一下,她生气了,我被她一把推开。从楼梯上滚下去,摔得头破血流,闭上眼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她表情冷漠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里都是恨。”

    谢雍怀里的徐楸轻微的颤抖起来——

    “……好疼啊,谢雍,我好疼。”

    她声音轻的快要听不见,眼里的泪落下来,“啪嗒——”,轻轻地砸在谢雍手腕上,仿佛在他心口滴穿了一个洞。

    “我一直觉得,我恨她是理所应当。她所有的痛苦不是因为我造成的,而是为了那个死去的男人。但我所有的痛苦都是因她而起,我没办法再把她当成一个母亲。这些年,她一直想办法弥补我,我看着她懊悔,看着她在我面前小心谨慎;我既痛快,又怨恨,靠着这些恨支撑着,我勉强从以前的噩梦里逃脱出来。二十年啊,整整二十年,我没有释怀过哪怕一天。”

    这痛苦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如同钝刀慢剐般的凌迟,时间越久,割得越疼。

    “可是现在,他们说,给我捐肝、救了我一命的人,是我最恨的人;说我发疯、得精神病,也是她费尽心思找人治好我;告诉我说,这么多年,我都恨错了人。”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有效真香简介 >有效真香目录 > 五十一噩梦与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