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本善 豺狼终伤人
武智略为名,本来留下要当垫后炮灰的东魏兵还真的信以为真,又听话又整齐划一,忽喇喇向两边分散,给乘胜猛追的梁兵让出一条路来。此前,侯景因为熟知东魏战法,一再警告梁朝兵将“逐北不过二里”,但大胜之下,谁也不记得这话,梁兵梁将只想追杀敌兵,多抢些军资马匹。
按常理,主将一逃,军胆已失,梁军又乘胜逐北,东魏军应该必败无疑。但先前垫后的东魏兵士实心眼,等到梁军从他们身边喊杀阵阵冲过去追杀慕容绍宗等骑人马的主将和“中央军”,这些人完全执行先前的“命令”,忽然又合军一处,跟着梁军屁股后头大喊大叫冲杀上去。正在狂逃中的慕容绍宗见此情形,将计就计,忽然勒住马头,指挥奔逃的东魏军站定,回头迎击梁军。
梁军见状,均以为误中东魏诱兵之计,顿时慌乱崩溃,不大会儿功夫就有数万人被杀,连主将萧渊明也被生俘,先前打过胜仗的胡贵孙将军也在俘虏之列。只有羊侃一军因早移堰上,“结阵徐还”。
萧衍正睡午觉,听闻朱异报告寒山战败,惊得他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叹息道:“我不会步晋朝的后尘吧!”
东魏大胜,乘势而进,并使军司杜弼作檄文,其中数言,一一中的,十分肯切(先宣扬东魏国威,暴显侯景叛逆罪恶,然后,笔锋一指,直斥梁武帝):
……彼梁主者,操行无闻,轻险有素,射雀论功,荡舟称力,年既老矣,耄又及之。政散民流,礼崩乐坏。加以用舍乖方,废立失所,矫情动俗,饰智惊愚,毒螫满怀,妄敦戒业……灾异降于上,怨仇兴于下,人人厌苦,家家思乱……传险躁之风俗,任轻薄之子孙,朋党路开,兵权在外。必将祸生骨肉,畔起腹心,强弩冲城,长戈指阙……外崩中溃,今实其时,鹬蚌相持,我乘其弊……当使钟山渡江,青盖入洛,荆棘生于建业之宫,麋鹿游于姑苏之馆……
杜弼之文,恰似一篇上佳的预言,以后逐一应验。
大败梁军后,慕容绍宗引十万精兵,鸣鼓长进,进攻侯景。当时,侯景仍旧有精兵四万人,他指挥这些人带着数千匹马、数千辆辎重,退保涡阳。
侯景不吃眼前亏,派人问慕容绍宗真正的意图,“各位至此,是想拥兵送客,还是想一决雌雄?”
慕容绍宗回答:“欲与公决胜负!”
慕容绍宗顺风布阵,排好队伍,准备进攻。侯景是个高明的军事家,他忙命手下闭上营门,大风过后,才开垒门而出。
慕容绍宗虽刚刚大胜梁军,对战胜侯景仍旧心中没底,对左右讲:“侯景多诡计,好乘袭人背后。”话音未落,侯景早先布置的数千敢死队从正面营门直杀而出,这些人皆穿短甲,手执短刀,奔跑迅速,眨眼间已经冲至东魏军阵前。最奇的是,这些敢死兵也不跳起与东魏兵士格斗,都沿着腰下俯视三路,抡刀猛砍马腿人腿,挥镰割麦一样,东魏兵立刻倒下数排人马。大骇之余,东魏兵阵摇动,继而崩溃,死伤无数,连慕容绍宗本人也从马上摔个半死,几乎被擒。最后,慕容绍宗带着残兵,撤至谯城(今河南商丘附近)。
东魏留守谯城的守将斛律光、张恃显见兵败如此,都数落埋怨慕容绍宗。慕容绍宗很气恼,说:“我作战多年,从未见过像侯景这样难敌的对手,你们不信,自己出去试一试。”二将不信,带兵出战侯景。未几,斛律光战马被杀,人也几乎被射死。张恃显被活捉,侯景觉得杀他无用,按住屁股打了数棍又放他出来。两人垂头丧气回城,至此,再也不敢抱怨慕容绍宗无能了。
双方相持数月,侯景一方由于后勤支援跟不上,很快就有大将司马世云带人投降了慕容绍宗。不久,侯景军粮又尽,形势越来越不利于他。
公元548年初(梁武帝太清二年),侯景率军想突围,慕容绍宗以五千装备精良的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