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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单薄,身量却与秦王相差无几,遂低眉顺眼,避开与秦王对视。
朝服厚重,卫敛动作生涩,难免有些磕碰。
“没伺候过人?”姬越挑眉。
卫敛微微摇头:“不曾。”
他是一国公子,即便是在被欺辱得最狠的时候,也没有人敢让他伺候更衣。
那些心理扭曲的宦官,胆大妄为又胆小懦弱,敢将他踩到淤泥里,却不敢真随意使唤他。
他低头给秦王系上衣带时,秦王忽然攥住他的手:“卫郎这双手生的可真漂亮。”
“卫郎”两个字,差点没让卫敛起一身鸡皮疙瘩。
卫敛想把手抽回来,秦王却轻轻抚过他的掌心,接着问:“只是为何会有茧?”
卫敛一顿,轻声道:“臣虽为公子,然在楚王宫中过得并不好。儿时常帮宫中的太监做事以换些吃食银两……这茧子就是那时候干活磨下的。”
他说的半真半假。
他确实曾经那么艰难,甚至比他说得更加不堪。
他艰难到替太监做活,不比一般的贵族子弟细皮嫩肉。
彼时孩童掌心细嫩,时常磨破皮,鲜血淋漓,也只能生生忍着。那些卑贱如泥之人以折辱高贵的公子为乐,逼他以奴自称,迫他俯首下跪。
卫敛曾折尽傲骨,胯下受辱,只为讨那一口饭吃。
为了活下去。
唯有至黑至暗之险地,方能炼出至刚至韧之心境。
后来……这双手握了剑。
剑身染血,杀尽昔日欺辱他之人。
那些人死的悄无声息,无一人知道是他所为。
世人都道,秦昶王,暴虐无道,笑里藏刀,杀人不眨眼。
却不知,公子敛,温润如玉,君子端方——
亦杀人如麻。
第7章杀心
姬越垂目望着模样温顺的青年。他调查过卫敛,自然知道卫敛在楚王宫中自幼过的是什么日子。
但他可不会就这么可笑地信了。
同为王室倾轧里生存下来的人,姬越的心思深不可测。
每个人都有自我保护的方式。有人以行事暴虐令人畏惧,有人则以温和的面具伪装自己。
其实皮下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一样的聪明,一样的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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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怎的那样待你。”姬越怜惜地轻抚上他温润的眉眼,沿着轮廓缓缓向下,“你这样的美人,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
姬越的手修长好看,与舞文弄墨的雅士无异。唯有被触碰的卫敛能感受到他指腹的一点粗糙。
那是双挽过弓,拿过剑,杀过人的手。
卫敛呼吸一屏,身体本能地高度警惕起来。
那只手温柔地抚摸他,如同对情人的爱怜。直到擦过卫敛纤细的脖颈,五指并拢,而后猛地扼住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