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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缺下去,还有最后——

    最后,那一页含蓄的情诗,内容尚在她心底安卧,他赠她一笺纸作别。

    纸却不见了。

    或者说,从来就没有那一页纸……

    她近乎战栗,忽然“叮”地一声,手机震动,骇得她跳将起来,劈手夺过,原是垃圾信息。她松了口气,却如梦初醒般想到什么,于是迅速拨了少年的电话。

    嘟。嘟。嘟。

    心跳和机械音一起颤动。

    “喂?”

    通了。

    接电话的人是熟悉的中年妇人的声音,粗野,但此时又带着些哭腔。她与电话那头少年的母亲往来了几句对话。

    心狠狠坠入一个看不进的黑洞里,跌下去。

    她听到了——

    “……”

    “是你们!又是你们!!我还没来及找你们!你们倒先打过来!”

    女人在控诉,前面说了什么谢老师已经记不得了,她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只听到最后凄厉的呐喊犹如棒喝:“他死了!死了!”

    血流如冰。

    死了?

    “都是你们蛊惑的!!他和我吵架,跑出去,外面在下暴雨,警察说,那里有一段电缆暴露……”

    谢老师耳中嗡嗡的。

    激烈的谩骂和哀哭里,她只又勉强听得两句,如鬼如魅,如不属于世间的作别。

    妇人在电话那头,凄声破耳:

    “还找什么?还找什么?!”

    ——

    “昨天已是他的头七!!!”

    第2章 那时我还是个学生

    “昨天已是他的头七!!!”

    键盘停止敲击,贺予从教工宿舍的书桌前起身。

    不足六十方的房子,一墙之隔的客厅里,老式电视机还在播放着冗长的诗词综艺,伴随着信号不好时沙沙的雪片声。

    沙发还是故事里的那张沙发,茶点,饼干盒子,都还在。

    但墙上的时钟是八点零九分,外面亮着路灯,不是深夜。这会儿正值夏日时节,空气湿闷,蛾子在灯下盘旋打转,蚊虫低飞,雨还未落。

    少年离开教工宿舍的小书房,推门出去,光影透过脏兮兮的窗玻璃斜射进来,使得整个空间的光影都有些虚幻,虚幻胜过他刚刚写完的故事。

    一个年轻女人躺在沙发上,空调开得很低,她盖了条珊瑚绒毛毯睡着了,面前是几张擦过眼泪鼻涕的纸巾。

    贺予说:“醒醒。”

    “嗯……”

    “起来。”

    “不要吵……我根本没怎么睡着……”年轻女人困倦地哼哼,咂了两下嘴,“再躺一会儿……”

    贺予刚想再说什么,电视机前的综艺节目开始介绍老电影。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他暂停了叫醒她的服务,拿遥控器换台。

    贺予很讨厌同性恋。

    “欢迎各位观众观看我们的医学养生栏目——”

    再换台。贺予也讨厌医生和医院。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

    这次就姑且不换了,以他的品味,这勉强可以作为背景音。

    贺予放下遥控板,瞥了还仰躺着打呼噜的女人一眼,转身去到厨房内,打开油腻腻的冰箱,脸庞被照明灯映亮。

    他将冰箱里的存货扫了几遍,拿出两枚鸡蛋,一块火腿,又寻摸到一碗隔夜的剩饭,然后他提高声音,问客厅里还在睡觉的女人:“谢雪,你这儿有葱吗?我没找着。”

    女人没动静。

    “给你做扬州炒饭。”

    屋外静了一会儿,贺予再回过头,看到年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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