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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闪过一排画面:乱石坑里的灰土,教堂前的施粥牧师,“匪首金兰鹤”的那颗血淋淋人头……
助人为乐给她收尸的这位小兄弟,看着眉清目秀人畜无害,也是“叛匪”?
他叫苏敏官。
这堂堂大清国,“匪率”也太高了!
苏敏官用力从铁链的缝隙里伸手,朝那衙役挥来挥去,义正辞严地说:“我不知道这些兄弟犯了什事,但小人我真是冤枉,我不过是帮人收了个尸,就让你糊里糊涂地捉了来,吃了三天的馊饭。上京鸣冤那是肯定的,皇上那英明,必定看我苏某乃无辜牵连的良民,定然会为我鸣冤昭雪——干脆我现在就鸣冤,诶,有没有好心人帮我敲一那个鼓……”
虽说是鸣冤,但他也不像旁边几人那丧气,也没有弓腰磕头,只是据理力争,给己辩护。
他一边说,一边无意间往鸣冤鼓一瞟,忽然一怔。
鼓后面露一片小小衣角。小姑娘身量细,不特意往那个方向看不会发现。
倒是没认她。林玉婵“死而复生”,虽说依旧满脸病容,至跟当时的死人样大相径庭。
他只是奇怪。鸣冤鼓后头怎还藏人呢?
林玉婵正愣愣地看着他诉冤,突然两人目光对上,她立时一身冷汗,耳朵尖发热。
这要是被人发现她就完蛋了。慌忙把食指竖在嘴边,朝他轻轻摆手。
苏敏官也反应得快,事不关己地收回目光,看向人群里一个貌似德高望重的老头,中继续滔滔不绝:“……这位老先生给评评理,放了我大家皆大欢喜,知府老爷也省得麻烦,是不是……”
林玉婵轻轻气,抹掉一把汗。
其他犯人终日缺水食,体力都是省则省,就连“冤枉”喊得也颇为敷衍。只有苏敏官这一个话多的,衙役在街上呆久了也无聊,当即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烂仔,你继续编!五仙门外乱葬岗里埋的都是砍头的叛党,你要真是良民,没事往那里去做甚?大家说说看,这个苏敏官给叛党收尸,即为叛党伙,没错吧?”
围观众人哄笑:“长班说得对。”
苏敏官气馁了些,朗声道:“我不是给叛党收尸,我是偶然路过,看到那里有个病死的细路女,古人云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也许久没做善事了,就鬼迷心窍,想把她弄到义冢去。没想到细路女半途活了,吓死个人……”
衙役更笑成一团:“叛党就不有女的了?你跟女叛党来往就无罪了?——你说她不是叛党,那她人在何处,你倒是找来对质啊。”
苏敏官怔了一怔,道:“让我放在南关增沙街的礼拜堂了
,不知道如在哪。”
衙役脸色转阴,拖长了声音道:“你明知洋大人有治外法权,就算长毛匪藏在里头,咱都不进去搜。哼,你拿洋人当挡箭牌,其心诛啊。”
围观人众纷纷道:“这人满胡言,眼见是叛党无疑了,老爷不必跟他枉费。”
众人群情激愤,都觉得这个苏敏官的狡辩漏洞太多,简直侮辱己的智力。
林玉婵被挡在厚厚一层看客后面,目光穿过一束束粗细不均的辫子,打量那个倒霉的苏敏官。
尽管容颜憔悴,头顶的乱毛炸上天,但他却依旧淡定从容,在身边一众黑粗悍匪的衬托更是显得五官精致,不似庸人。
衙役当然不喜欢这态度,嬉笑着互相点评:“这后生仔皮相不错,真到了京城,说不定被哪个娘娘看上,收到宫里去伺候也说不定。不过那样也免不掉咔嚓一刀,哈哈哈……”
围观众人哄笑。有个父亲指着他来教训子:“你看,这还是体面人家的后生仔,不学好就是这场……”
百姓群中有个驼背老儒,拖长了声音教化众人:“其实这些人犯哪,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