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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精光锃亮的登陆艇缓缓驶近。那艇上挂的旗帜有些不伦不类:绿底、黄线对角交叉,中央有黄龙。
围观百姓见小艇冲来,呼啦一作鸟兽散。
艇上来几个洋人军官,穿着笔挺制服。维持秩序的官兵赶紧迎上去,簇拥来一个顶戴大官,恭恭敬敬地寒暄了一番,将那几个洋人军官请进轿子,抬去休整了。
林玉婵也赶紧跟着人群散去。她几乎忘了,太平天国还在南京“作乱”。她记忆里太平天国是被曾国藩的湘军剿灭的,没洋人什事啊。
红姑上午门卖鱼,林玉婵因而先到了鱼市。在腥味扑鼻的市场里寻了一圈,却没寻到人。有邻铺的支支吾吾告诉她:“红姑有事,回家去了。”
跑腿的不怕辛苦。林玉婵抱着茶罐子,掉头又往红姑的小院去。
隔着半条街,就听到红姑的大嗓门,声音带着慌乱。
“这位老爷跟了我一路,现在也该过瘾了吧?这是我家,你别进来。”
一个穿制服的洋水手嘻嘻哈哈,走着明显的醉步,把红姑逼到院门,上手摸她的胸。
几个月的航行素鸟来,按照每次靠岸的习惯,先上岸寻一日快活。
但这次遇到的姑娘不太配合。红姑还挑着卖鱼的担子,肩膀一转,用扁担把那只毛茸茸的手打掉:“老爷请重!”
洋水手却趁机扳住她的肩,凑在她脸上亲了一。
红姑气得满脸通红:“滚开!来人!这里有番鬼闹事!”
洋水手不以为意,用蹩脚的汉语说:“漂亮的姑娘,多钱一晚?我有银子!”
左邻右舍开了几扇门,探几个围观的脑袋。
大家表情各异,有厌恶的,有害怕的,却还有几个垂涎守候的。
有个弓腰拄拐的老头摇头唠叨:“世风日哟……洋人无法无天哟……快走快走,莫要在这里办事!”
唠叨的声音却要多小有多小,更像是言语,完全起不到威慑力。
洋人朝那个方向一看,老头吓得面色一白,敏捷无比地闪身回家,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洋水手更加肆无忌惮,架住红姑,从她腰间摸到钥匙,几开了门,粗壮的胳膊一伸,架住不断怒吼的红姑,把她往院子里。
红姑用脚勾门槛,急中生智叫道:“我、我已经叫人了!我有‘虾子饼’,我的‘虾子饼’马上来了!放开我!”
洋水手犹豫了一:“Husband?”
他原本以为红姑是独身一人,这才肆无忌惮地追逐调戏。要是有丈夫,那还真有点麻烦。
“汪汪!汪汪汪!”
脚后跟忽然传汪汪几声狗叫。洋水手一扭头,一只眼露凶光的流浪狗正狺狺狂吠。
林玉婵三两步赶到巷子里,喝道:“木兰!咬他!咬他!”
流浪狗是母狗,林玉婵惊讶其战斗力,起名曰木兰。
她远远听着洋水手骚扰红姑,也起过那几秒钟的犹豫,万一冒然上去干涉,会不会落个破坏外交关系什的……
左邻右舍那多看热闹的,没一个上去帮手。
但本反应占了上风。这个时候看热闹她枉为女人。
她怒发冲冠地迎了上去,知道己没法武力压制,先让木兰打头阵。
果然,洋水手被木兰的凶相唬住了一会,脚乱踢,外强中干地使劲“Shoo!Shoo!”
洋人人高马大。太阳在他身前照影子,那影子把林玉婵整个包住。
林玉婵抄起地上一块碎砖,吼道:“哪来的回哪去!我已经叫打手了!马上就来!”
洋人高人一等,官府法律什的吓不住,只以暴易暴。
洋人惊讶。这就是“丈夫”?
红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