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捍卫清白”……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苏敏官。苏爷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好像在说:“世间安得两全法,你想撒欢纯属做梦。”
“况且你是奴籍,要梳得经过主家意。”苏敏官站起身,利索收拾碗筷,“还有,红姑,你最好回老家躲一阵,日那些洋人若是气量小,回去再想想气不顺,难保不会去报官,让人来找你麻烦。”
红姑笑道:“我还要做生意呢。这几个洋人是跟着轮船来的,待不长久,过几日就走佬,无妨!”
苏敏官:“所以他就算把你弄死,过几日就走佬,不担责任。”
红姑:“……呸。”
麻利起身收拾行李。
苏敏官转向林玉婵:“至于你……”
林玉婵知道他什意思,忙拍胸脯:“放心,我嘴严得很,他谁也不知道我是哪冒来的。”
趁红姑起身洗碗,她好奇心疯长,迟疑开。
“方才赶洋人的时候,你为何不明言,说你是怡和洋行的手?那样的话,或许他会买你面子……”
苏敏官沉默了一会,嘴角撇一个冷淡的弧度,好像在笑她天真。
“中国人也许会忌惮我的身份,但在洋人看来,我这种体面华人反倒更应该对他俯首帖耳。”
他穿着淡色长衫,浆洗得笔挺,就算是方才夺枪持械的一闹,也不显凌乱,确实很体面。
林玉婵琢磨着他的话。
她也见过一些在跟洋人打交道的中国人:王全、莫礼逊牧师的小厮、在码头迎接洋人的官员……
这些人要浑身谄媚之气,将服侍洋主子视作无上荣耀;要像王全似的,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虽然骨子里对洋人万般厌恶,但依旧忍辱负重、虚与委蛇,觉得只要赚了洋人的银子,就是给中国人挣面子。
总之,要仰视,要俯视。要真心为奴,要使用精神胜利法,觉得己堂堂□□子民,不得已而对番鬼卑躬屈膝,实乃子打老子,见世道不公。
苏敏官呢,都不是。他对他的老板渣甸,就像对广州府衙役一样冷淡。他教训为非作歹的英国水手,就像教训中国混混一样不留情面。
只惜他这种朴素的“人人平等”思想,在当前社会里很不吃香。
她甚至都想象王全瘪着嘴,用极端夸张厌恶的语气说:“主子和奴才怎一样,男人和女人怎一样,官和民怎一样?嗯?那不是乱套了?”
所以在外人眼里,他这种洋行雇员等于“奴才”。所以他才不愿意提这
个身份。
林玉婵苦笑着想:“跟我一样矫情。”
但也不怪他。十三行倒了,红顶商人叱咤国际商海的时代一去不返。他这种时代的弃,除了到昔日的竞争对手家混饭吃,又做何营生呢?
她以为窥透了他的苦衷,真心安慰道:“你不用管别人的看法,只要己瞧得起己就行……”
“阿妹,”苏敏官忽然焦躁起来,戴上凉帽遮住脸,沉闷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建议,唔该。”
林玉婵:“……”
不过是礼节性聊天,怎还炸毛了呢?
还这中二的警告?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苏敏官这人,于人情上十分淡漠,和谁都不愿深交。他唯一卸心防的时刻,是当日在乱葬岗,他以为己在和一个死人聊天。
及至发现这“死人”居然活了,想来他也颇为后悔,从此跟她刻意保持距离,避免任何抒情和交心。
当初己钱赎他,他放着个救命之恩不兑现,第一反应是记账还钱;和红姑也一样,看似一团和气,实则心中泾渭分明,不愿和她有半点人情相欠。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一年一次善事”的人生准则,看似荒诞,其实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