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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声音如泣,叫着少年的名字:“李稣,李稣。”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惊恐,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孩子,好像在用尽全力保护他一般。然而从林半夏的角度,竟是分明看到她的脸颊上,挂着夸张的笑容。和惊恐又虚弱的声音不同,她的嘴大大的咧开,神态眼神里,全是贪婪和餍足,就好像少年的反应,给了她极大的快乐。
李稣是这场事故里,仅剩下的幸存者,也是这场演出中,仅剩下的观众。
他的存活不是幸运,而是它的选择。
男人锋利的刀刃重重的落下,在肉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沉闷砍声。少年被这一声声响动,刺激的几乎快要崩溃,他只能用尽全力抱住自己的母亲,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稻草。
舞台已经摆好,高潮马上就要来临。
林半夏看到,女人脸上笑容越发的夸张,嘴里却凄厉的叫着:“别动他——杀我——杀我就好了——”
男人抬起头,眼神死寂的看了女人一眼,举着刀朝着两人走去。
整个事情的发展过程,完全如宋轻罗告诉林半夏的那样。最后的结果,似乎就是护住李稣的那东西被砍伤,之后男人自杀,这件事才彻底画上句号。正因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母亲的身上,当李稣得知护住他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制造出这一切的它时,整个世界才会轰然崩塌。
人是没有办法改变历史的,眼前出现的一幕幕,大约只是在这个房子里曾经发生过的幻像,可是即便如此,林半夏也想尝试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瓷瓶,想要阻止男人接下来的举动,他并未意识到,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眼眸里那条醒目的绿线又浮现在了他的瞳孔之间——
就在林半夏即将要走到男人身边马上要动手的时候,他忽的注意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
原本带着灿烂笑容的女人,表情突然开始扭曲,时而喜悦微笑,时而痛苦挣扎,就好像有两个不同的灵魂,在抢夺这具身体的支配权。
“啊!!!”睁开眼看到男人靠近的少年,发出绝望的哭嚎,他死死的抱住了母亲,胡乱的喊着,“不要杀妈妈,不要杀妈妈——求求你了——妈妈,妈妈——”
那一声声的妈妈,让女人脸上的笑容最终褪去,变成了无尽的哀愁,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少年软软的发丝,就像她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她叫了他的名字:“酥酥。”
听到这声叫喊的李稣,浑身哆嗦了一下。
“别怕。”她说,“妈妈在呢。”她脸上的恐惧之色,彻底消失了,变成了母亲独有的坚强和倔强,她松开了抱住少年的手,缓缓的站起,然后,像赴火的飞蛾那样,朝着男人扑了过去。
纠缠,扭打,女人那纤细的身体,竟是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硬生生的压制住了男人的力量,她夺过了利器,刺中了男人的胸膛,鲜红的血液蔓延开来,她捏着手里的利器,叫出了最后一句:“酥酥。”
接着,就好像最后的力气用尽一般,脸上的悲痛和哀愁渐渐退去,又即将变成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在即将完成转化的刹那,她叫出最后那一声:酥酥。
李稣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可是他一直被母亲保护着,又怎么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看到母亲夺过利器结束了父亲的生命,脸上的表情越发奇怪,说是惊恐悲伤,倒更像是某种怪异的笑容。
此时的李稣,已经被吓的三魂去了七魄,自然是无暇顾及这一点点的异样。他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母亲抚摸着他的头发,表情冷漠又漫不经心——大约是戏剧已经落幕,接下来的事,已经让它提不起兴趣。
它的一场戏,却是李稣的一生。
林半夏心里有些生气,实在不明白这些东西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