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司芸又捏了一块糖果子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吃完,“不亏。”
毕竟这天下,最后还是她的,完完整整的,是她司家的。
吴思圆像是被人钉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胆大妄为的人究竟是谁。
她看着那盘糖果子,心里跟吞了两斤冰棱一样,尖锐的冷意刺破全身,好像身上每一处都渗着寒意。
司芸应该是猜到她会进宫,这才将司桉桉叫过来,如今这一出不过是想告诉她,司桉桉若是出事了,她们整个吴家也不会独善其身。
现在四岁的小皇女已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卷进这场争斗,吴思圆的选择只有一条,拼命保下司桉桉。
司桉桉跟司牧之间,只能活一个。
吴思圆再看向司芸的眼神,跟刚才又不一样了。
她以为司芸是个傻子,结果司芸是个疯子。她宁愿拿自己的命去赌,都要把司牧拉下地狱。她是厌恶司牧厌恶他手里的兵权,厌恶到了什么地步啊。
吴思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低声问,“皇上如今已经有几成的把握?”
司芸抿了口茶,凤眼微微眯起来,“七成吧,朕那弟弟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又爱拿自己熬,这便是三成,桉桉那边是四成,共七成。”
如果谭柚死了,那就是十成,司牧定不会活到今年年后。
吴思圆可能看不出来,司芸到底跟司牧是亲姐弟,最是懂他,谭柚才是司牧的那根软肋。
司牧这几年的状态始终像是根绷紧的弦,唯有谭柚能让他松弛下来,如果谭柚死了,这根弦也就断了。
可惜,到底是低估了谭柚这个庶女,折损一名刺客,也没能把她拿下,最后恐怕赔上的还有陈府。
司芸抿着茶,不过,吴家是彻底不敢有异心,同时这层虚伪的姐弟和睦关系,总算能撕破了。
司芸每日跟司牧虚与委蛇,也甚至厌恶疲惫。
司芸跟吴思圆说,“爱卿不要担心,他不敢动朕。”
吴思圆心里猜到什么,抬眸看司芸,司芸笑,“你这消息,竟还不如朕。”
她摇头,将茶盏放下,“回去吧,朕这新得来的孤本还没看完,上面写的可是如何制茶。”
司芸向来喜欢喝茶,她身边的赭石更是茶道方面的高手。
吴思圆躬身退下。
她从养心殿台阶往下迈的时候,殿外禁军依旧没离开。
迎着微冷的风一吹,吴思圆后背被汗湿的中衣像是层冰,紧紧贴在脊背上,冻得她打寒颤。
兵权一直握在司牧手中,但一些封过爵位的人,总有自己的想法,就像是国公府跟陈侯这种。
她们因着太君后的关系,跟司牧比起来,她们到底是跟司芸走得更近一些。
吴思圆一直以为皇上手里没底牌,如今从这个能以一敌四的刺客来看,以及她刚才说的那话,吴思圆笃定,她定是还有人可用。
因为司芸觉得司牧不会动自己,原因便是……
边疆有异动。
吴思圆昨晚才收到的消息,司芸应该是比她早一点就收到了。
同样收到边疆来信的司牧为了大局着想,定不会动司芸。若是谭柚死了,司牧又慢慢病重,最后这权力,自然落到司芸的手里。
这棋看似无脑冲动,实际谋划极深,几个条件缺一不可。唯一失误之处便是嘀咕了谭柚。
吴思圆脚步沉重,顶着风缓步下台阶,甚至不敢朝后回头看。
她出了宫,发颤的手紧紧扶着轿门,压低声音跟下人说,“找个机会,跟主君说,让他生一场不大不小的病。”
他生病,吴嘉悦才能名正言顺回一趟府。
下人应,“是。”
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