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校园(4):落枝
力道,点名似的叫她的名字。
“黎潮。”
她还是怕,不太敢抬头,小声回应:
“…季晓。”
“你想好了。”他低声说,“这是你的人生。我不想你的未来变得乱七八糟。…不要怀孕。”
他猜到她最疯狂、最扭曲的可怕念头。
她的恐慌慢慢消散,怔怔抬头望去。
季晓极度克制地回望,逆光的眼眸轮廓深邃,声音像含了一团毛球,又哑又涩。
“你要谈恋爱、要和他…上床,这都跟我没关系,但哪怕、只是作为朋友……我求你看看轻重缓急。”
过于熟悉的话术让她本能涌起了排斥。
“…你也要说不剩多少天吗?”
“对,”他看着她的眼睛,“我们离F大不远了。”
F大。
本省最好的高校。
他们的共同志愿。
她从小到大,做梦都想考上的大学。
无数次、无数次,写在课桌一角又悄悄抹去,只敢和他分享的那所美丽的高校——
这些天来,似乎已远在天边了。
仿佛兜头浇下冷水。
某种可能酿成大祸、充斥扭曲混沌成分的叛逆的不安定可能,尚未来得及发酵便被蓦然扑灭。眼前男生的脸颊笼罩阴影,眼眸却仍浓亮如炽。她没意识到自己还形容狼狈,满身秽痕,也没发觉自己不知何时靠进他的怀里,正被他有力而稳定地支撑身体。她睁大眼睛,看着再熟悉不过,曾以为会毫无疑问携手走向未来、只差互通心意的心上人的眼眸,仿佛回到烙印最糟的初夜回忆的那个夜晚,晚自习隔着试卷、雪白橡皮、宽大衣袖望他的那一眼,眼眶液体忽而满溢。——加厚透明的晶莹隔层,摇摇欲坠的琉璃般刹那跌碎了。
越涌越多,越跌越碎,漂亮的长而直的睫毛被散碎琉璃浸透,大颗大颗的浑圆晶莹珍珠般滚落双颊。她好像等这一刻,等他说什么很久,积压情绪一瞬上涌,尽数化作跌碎的珍珠琉璃,竟像失而复得、终于找到回家路的孩童般,抱紧他大哭起来。
“季、晓,呜、季晓,季晓…!!”
并非抓住救命稻草,而是抓住岸边高树最粗壮结实的成熟的枝,仿佛终于得救的溺水者,掌心白色校服捏到皱乱,她一遍又一遍,呜咽着喊出最信任的心上人的名字。
“季晓,季晓,我、好怕,那天、晚上,还有现在,成绩、和,以后,季晓,我、不知道,季晓…我好害怕,我太——”
屏障打碎了。
她泣不成声,泪珠乱掉。哭得急了,喘不上气,脸颊湿红,眼眸好似润洗的清澈水玉。
他的前襟被泪水打湿。
她其实还没把裤子穿上,身下泥泞不堪。她的男友、留下那些痕迹的人就在身侧。可他无可救药地只能注意到她。她的脸。又可怜、又狼狈,分明不该好看,不该觉得好看,在他眼里却漂亮得不可思议。他喜欢的女生的脸。
她真好看。她哭起来…她这样…叫他的名字…她怎么能这么……
他的心脏从没有跳得这么快。
笼罩胸口的无名怒火消散了。
戾气忽而无影无踪。
她一声连着一声,哭着叫他「季晓」。
“…黎潮。”
他生涩地回应,抬手回抱,终于笨拙而僵硬地、将她揽入了怀。
他低声说:
“——待会,给我讲几道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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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吧。季晓…就…他不是那种纯白…当然他很好啦很友善很助人为乐,但他不是那种…大善人?(在说什么)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