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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溺2
小兔子,那是有一天她梳完头发,随手套在他手腕上的,她一脸严肃地说“带上这个,别人就知道你是我的了,就不会纠缠你了,不许摘哦。”

    他真的没有摘下来过,就连洗澡的时候,都带着。

    回家以后,他本想将它扔了,却怎么都狠不下心,他不能带着,看到它就会想到她。

    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就算看不到它,他还是总能想起她,清醒的时候,睡着的时候。

    最后陈珂把它放到了枕头下,他时常会把这个发圈拿出来,对着它发呆。闭眼的时候,睁眼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她的音容笑貌。

    她笑的样子,她哭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她皱眉的样子,

    她把他绑在床上,笑得诡秘又得意,她气急败坏地挥着枕头砸在他身上,像个疯姑娘,她矫情十足地喊着冷,逮到机会就往他怀里扎,她被他压在身下,低泣娇喘着说不要,她乖乖躺在他怀里,睡得安慰又香甜,她搂着他的脖子,哭着让他别离开。

    每一幕,都印象深刻,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她就要从他脑子里走出来一样。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到底什么才是假的,那些深情,那些真诚,全部都是演出来的吗。哪些是做给他看的吗。

    如果你是在骗我,为什么不骗到底。

    裴清编织了一张绮丽旖旎的网,将他罩住,线越收越紧,直至将他完全困住,可最后他发现,逃不出来的只有他自己。

    陈珂发现,他最大的悲哀,不是她的欺骗,而是他明知她的欺骗,却没办法恨她。裴清绑架他,囚禁他,凌辱他,她骗了他的心,玩够了,再像踢皮球一样一脚踢开。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没办法恨她,他知道自己很蠢,蠢得无可救药。

    头疼得几乎要裂开,陈珂十指插进头发里,狠狠揪着自己柔顺的黑发。头皮传来拉扯的疼,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头颅深处的疼。

    门外外公和外婆正在看电视,音乐声断断续续传进来,楼下放寒假的小孩子正在嬉闹,老人们在交谈今日的菜价,悠扬的叫卖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卖——鸡——蛋——”

    他想起鲁迅先生说的“我只觉得他们吵闹”。他明明活在热闹的人间,却仿佛深处孤独的炼狱,没有人能理解他,没有人能帮他,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他只能独自咀嚼着伤痛,一遍遍地反刍,然后吞下。

    如果妈妈还在就好了,她会抱着他,摸他的头,她会给他煮甜甜的、热气腾腾的红豆汤圆,一边喂他,一边说“阿珂最棒了,是最坚强的小男子汉,对不对?”,

    明亮的阳光绕过来,慢慢照到他的身上,陈珂不觉得温暖,他只是冷得发抖。

    这一刻,他觉得无比孤单,在黑暗最深处,看不到光的孤单。

    枕边的手机传来“嗡嗡”的声音,他本不想去理睬,可是手机却震动不停,陈珂终于从黑暗的环境里苏醒过来,他拿过手机一看,班级微信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九十几条消息,他拉到最上面,是班主任发的一条关于今年冬令营的通知。

    冬令营?

    他微微一愣。

    他们念的高中叫青藤高中,从名字就看得出极力想碰瓷常青藤,往往越是这样名字华而不实的学校,教学水平越是差,这在青藤高中身上应验了,这所半私立的学校历史悠久,校方骄傲地号称自己每年都有百分之八十的升学率,却只字不提这些人都去了哪——都是些国外的野鸡大学,有钱且上进的小孩统统去了最好的里私立高中接受精英式教育,寒门贵子则在重点高中发奋苦读,剩下的,家里有几个钱又非常不争气的,统统流放到了这里,父母只盼孩子能消消停停地混个毕业证,出国镀层金就回来继承家业,裴清就是这泱泱大军中的一员。

    在这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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