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不到天,下摸不到地。
双眼沉重得像是几千斤的石头,手脚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了,就连呼吸也得费上好大的气力,整个人就像是一艘飘荡在大海中的孤舟,只能随着看不见的波浪上下起伏着。
这样的失控感觉让岁宴觉得躁郁,却又因为浑身上下都不得动弹而感到无力。
“岁宴姑娘,岁宴姑娘……”
倏地,岁宴感觉到了一股暖意正从右手的掌心传来,像是点燃了她浑身的血液一般,那股暖意开始在周身游走。
渐渐地,岁宴感觉自己的神志归了位,身体也重新开始受自己的掌控。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岁宴发现自己瘫坐在易府卧房的地上,旁边蹲着一个一脸担忧的祈佑。
“太好了,岁宴姑娘你终于醒了,”祈佑松了口气,扬起二人交握的手,“还是岁宴姑娘有先见之明,刚才若不是你拉着我,我可能就掉下山崖了。”
掉下山崖?
她们难道不是在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的地方吗?
为什么祈佑和她看见的东西,竟然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易瑾的命簿有些奇怪,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混乱吗?
岁宴看着二人的手若有所思,祈佑不知她的想法,后知后觉地感悟到兴许是自己唐突了,忙不迭地松开了手。
“岁宴姑娘……抱歉。”
明明是为了防止祈佑走散才提出握着手的,没想到最后竟是救了岁宴一命。
这让岁宴心中多了几丝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她有些懊恼自己连个凡人都比不过,竟被自己的命簿给魇住了;又有些庆幸,在她最无能为力的时候,有个人能拉住她的手。
*
岁宴被自己的心中所想吓了一跳,直觉告诉她一定是今日太累了,才会产生这种荒唐的想法。
她可是鬼界的典狱,怎么可能会依靠别人,还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呆蠢的普通人。
“再去李子翰的命簿里看看吧,”岁宴冷声道,“等看完,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祈佑有些犹豫。
第一次同岁宴进入李三郎的命簿时,岁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可刚刚,她实打实地昏迷了一阵,即便他对命簿一无所知,但也能看得出来今日岁宴的力量用得有些勉强。
岁宴看他神色有些犹豫,还以为他是被刚刚山崩地裂的场面给吓得怕了,说:“你要是怕了的话,就在这等着我吧。”
反正在命簿里时间过得快,即便是她要看完李子翰的一生,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然而祈佑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退缩,念了个诀唤出了二人脚踝上的麻绳,从一端斩断,留下只能让她二人肩并着肩的长度,又念上了好几个咒术将其变得牢固。
“好了,这下,我们就不会再走散了。”
*
岁宴打开名册,发现李子翰的生卒年月写得清清楚楚,料想这次在命簿里应当不会再发生那种蹊跷的事情了。
“李子翰,塆西人士,生于承安十年三月,卒于承安三十一年十月。”岁宴朱唇轻启。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岁宴发现她们正处在一处宅院的后门,而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
“这个月的月钱就是这么多了,你可得好好收好了。”一个蓝衣奴仆打扮的男子站在台阶之上,正在同面前的灰袍男子说话,“我们家老爷说了,你的字儿写得好,多赏你些。”
灰袍男子接过银钱,又小心地从中数出几个铜板,递给他:“前些日子劳烦小哥帮我送信了。”
那奴仆高兴收下钱,兴许是觉得拿人手短,又忍不住劝说了两句:“李家小哥,要我说,你和我家小姐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