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不知道多久,依旧记得当时那个女人画的符咒是什么样的。趁着易瑾和他爹上山的时候,我借了他的命,取代他成为了易瑾。”
岁宴对这里倒是并不陌生,毕竟在易瑾的命簿里已经看到过。
“易瑾他多好啊,有个这么有本事的爹,他却不会讨他爹的欢心,”李子翰讥笑一声,“换做我来,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便帮那老头子赚了不少银钱,倒是让他们父子关系和睦了不少。”
他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同前世那个只知苦读诗书的文雅书生大相径庭。
看得岁宴有些作呕,废了好大的劲才按耐住了想要打他的冲动。
“后来我和婉儿成了亲,便借口要出门闯荡,就带着婉儿离开了塆西。”
“本是想着山里空气好,又没有那么多琐事烦人,婉儿先天不足之症,不出几年应该就能养好。谁料后来,婉儿却一直郁郁寡欢,身子也大不如从前。”
李子翰顿住了话,从喉头里发出了一阵呜咽。
“有天,婉儿说怕自己时日无多,说是要给我纳妾。我本是不同意,后来无意之间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个符咒。”
“既然我可以替自己借命,那能不能……也替婉儿借个命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偷学的缘故,我借易瑾命的时候,只用跟着那个女人的举措如法炮制就行了,可是到了婉儿身上,倒变得艰难无比。何俪娘死后,婉儿的病情只有了刹那的好转,我便知道,我还得再借别人的命。”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法子的缘故,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身子也开始出了问题,我开始觉得很多事都力不从心,我知道,自己必须得加快动作。”
再后来的事,也不用他细说,岁宴也明白了。
比起被父母卖给了易家做妾的何俪娘,父母皆亡没有依靠的芸娘更适合成为李子翰的目标。这世上早已没人在乎芸娘的死活,甚至不用去想法子敷衍别人芸娘去了那儿,可以毫无顾忌地被他强行借命。
*
听完他的话,岁宴顿时觉得一阵唏嘘。
可转念一想,她又为易瑾和那两个无辜丧命的女子感到气愤不已。
诚然,李子翰和谢婉的命是命,可易瑾、何俪娘和芸娘的命难道不是吗?她们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却迎来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那两个女子的样貌,你还记得吗?”岁宴坐直身子,指尖在桌面上毫无章法地乱叩。
李子翰歪了歪头,似是在回想。
不一会儿,他又用手使劲儿敲了敲额头,神色有些苦恼。
“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岁宴蹙眉,又问:“那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李子翰摇头回应:“不知道……”
从承安年间到现在,逾百年的时光,对于李子翰来讲,年岁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整日里过得浑浑噩噩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岁宴倒是不担心他说谎,千万年来,还没听说过哪个鬼能抵挡得住这个摄人心魄的咒术。
只是可惜了,那两个女子是在李子翰死后遇见的,而命簿只能看见人活着时候的事,想要借李子翰的眼再看一次是断然行不通的。
岁宴咬着唇陷入了深思。
无论那两个人是人是鬼,既然她们掌握了这种诡秘的术法,她就不得不打起精力来重视。
看来,等这边的事了解之后,她必须得去见涟姨一面了。
*
瞧着在李子翰的身上也问不出别的东西了,岁宴念了个咒,将他的魂收回了伞中,打算带回底下再做打算。
像他这种为祸人间的凶鬼,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就是选择当上千年万年的苦役还是就地诛灭身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