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

    Hannah想起来，景莱说的一开始发给景傅的那封充满了期待的邮件。但是那有什么问题吗？甚至景莱言谈之间，还牵扯到了生死。原本的那一点不在意顿时消散，即便这些事情与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事关生死，Hannah还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了。直觉或许这才是景莱疯狂报复的真正原因，毕竟决心以丑闻撼动蜜果，不惜以自己为饵，足见其恨意。

    “是，邮件。发给亲生父亲的，希望得到他首肯的，卖掉老家的房子救妈妈的邮件。”景莱目光空洞，喃喃道：“我本不该怀有期待。”

    即便如今也算是大仇得报了，然而景莱却是丝毫没有高兴的念头出现。算不上万念俱灰，但是也的确处于对未来毫无打算的茫然未知状态。

    是以，听得Hannah的询问。景莱持续保持高强度输出的强烈情绪稍稍一滞，未曾料到Hannah会出声，是以还是愣了片刻之后才讷讷出言。Hannah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是瞬间让一颗孤独无依的心于顷刻之间找到了归属和港湾。

    透过听筒传来的平稳呼吸，景莱舒缓了很多。再开口，语气中少了愤怒，多了怅然。

    “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谢叔叔也是这么打算的。”就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个人一般，景莱不复歇斯底里的疯狂，语气是平静的缅怀。即便看不见，Hannah却能感觉到电话另一边的女孩是在笑着的。或是因为谈及爱人，语气才出奇的温柔。景莱稍稍垂首，望着无名指上的素银戒指，轻笑：“如果他不出意外的话，如果不是我终于决定走出悲痛，收拾他遗物的话，我将永远不会知道妈妈精神失常是因为景傅的夫人，妈妈离世那天景傅更是亲自去过医院。”

    实在很难不恨，一个是妈妈，一个是爱人。尽管妈妈曾经介入了别人的婚姻，而爱人更是背叛了他的家庭和妻子。但是妈妈对景傅的爱不假，谢先生的怜惜照顾也是真。哪怕这些爱意，不为世俗所容，令人厌恶且恶心，一度也是景莱瞧不上的脏污的存在。但是只有亲历过，景莱才明白至少自己不该。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虽然对于被背叛的一方，如自己这般的第三者并没有这么想的资格。

    曾经靠近谢昀珂，景莱是在道德是非和妈妈平安健康之间选择了后者。如果谢昀珂只是一个见色起意的普通中年男人，景莱未必爱他。可惜他不是，也庆幸他不是。犹记听过自己大胆的话语之后，男人的眸光攫住景莱沉默了很久，只是那一双眼眸，侵略性十足，十八岁的景莱根本应付不来。

    到底还是萌生了退意，一心只想物色下一个人选。

    手里没钱，即便彼时对景傅充满了期待，景莱也做不到安心等待。

    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去死。

    “他在我就要抽身退去的时候，谢叔叔突然问如果我不买，你是不是这就离开去找其他愿意的男人？”

    回想那一双清凌凌眼眸中带着愠怒，泪水终是冲破了眼眶的束缚，大颗大颗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