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这种人虽然不讨喜擅长搅混水,但有时候正需要这种圆滑通融的人,一场风波三言两语就被消弭于无形。
几人离开时,庆沧县下起了雨,惊雷四起,风起云涌。
许修德上车前看着天哎哟了一声,“正月里就惊雷暴雨的……”
王滇撑着伞目送几辆马车和侍卫缓缓离开,雨打在油纸伞上噼里啪啦,潮湿的寒气直侵骨髓,玉色的锦袍被溅起的雨水打湿了一片。
“公子,他们已经走远了,回府吧。”长盈撑着伞站在他身后道。
王滇没动,依旧远远地望着北面阴沉的天,说话间呼出一团白色的雾气,像是在问他,又仿佛在自言自语,“闻宗已死,皇帝亲征,太子年幼,大都必乱……他怎么敢?”
长盈对政事一窍不通,只道:“许是梁帝另有打算。”
“他的对手是虞破虏。”王滇的声音带着置身事外的残酷,“虞破虏是军事天才,他不是,更没读过什么兵书,上过战场,带着群乌合之众,大后方千疮百孔,粮库里的粮食都快要见底,他如何打?”
长盈实在接不了这话,只能沉默地站着。
王滇攥紧了木质的伞柄,淡淡收回了目光,撑着伞转身踏上了台阶。
厚重的雨幕让他挺拔的背影看起来模糊又凉薄。
“必败之局,正合我意。”
他要的是梁烨,不是皇帝,更不是北梁。
朱红的大门在暴雨中缓慢又坚定地阖上,隔绝了漫天凄冷冬雨。
第119章 私事
梁烨给他的面具需要三天换一次胶, 王滇生性谨慎,通常无人时也会戴着,只有换胶时才会摘了面具透透气。
他摸着脖颈间那点细微的凸起, 然后将整张面具撕了下来, 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该如何做已经非常清楚, 不过是用些良心来换。
如果回了大都,北梁侥幸赢了, 梁烨更不会放他, 若北梁输了,梁烨也不会让他独活,只要回大都,无论输赢, 对他而言都是死路一条。
留在南赵, 静待时机把梁烨从战场上弄下来,然后带着人远走高飞。
或许这对梁烨而言有些残忍,但梁烨想将他囚于深宫时也没考虑过他的意愿。
王滇冷漠地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人脸上也露出了个阴沉的笑, 烛火摇曳下, 镜中人的笑意忽然一顿, 目光落在了自己颈间的拧缠而起的金线上,看着有些模糊的黑色沾在了线上。
镜子里看不清楚, 王滇只当是不小心沾了什么脏东西, 他同梁烨之前做的时候疯狂又荒唐, 大概率是血。
王滇有轻微的洁癖, 虽然大部分时候这点洁癖可有可无, 但是当人心情不好尤其是闲着的时候, 这点洁癖就会被放大, 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将打成死结的金线给解开,正纳闷什么时候他给这结绑得这般紧,就看清了金线上的脏东西——
是头发。
缝里衣的线很细,王滇是双根拧起来串的这枚铜钱,但是现在这双根金线里缠进去了细细的一缕头发。
王滇愣了半晌,才在满是疯狂的情欲的混乱记忆里找出了个片段。
大概是在山洞里,又或者府里的密室,背景实在模糊,酣畅淋漓过后总让人餍足困顿,梁烨很黏糊地扒拉在他身上,从他颈间咬起被汗水浸湿的那枚铜钱,含混不清地说自己也要一个。
王滇半睁着眼睛,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咬着铜钱的唇上,他没穿衣服,也没那心思找衣服现给他拆,敷衍地让梁烨随便找根线串起来便是,然后又畜生般地去折腾人。
后来梁烨脖子上就戴上了另一枚铜钱,黑色的线不知道从他哪件衣服上拆下来的,颜色除了黑线还有些地方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