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灭
生生将嘴角勾起,勉强算是回敬给了他一点笑意:“诶,程念樟,我和你说件事,你别不高兴。”
“什么事?”
“张晚迪早上来看过我,送了条绿色的裙子,刚才没找见,是不是被你收起来了?”
床边正在裹毯的男人,听到“张晚迪”叁字,双手将将披挂一半,面容便登时僵住。
“她来找你做什么?”
语气戒备。
“来嘲笑我蠢吧……讲了些有的没的,很膈应人,不过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她嘴里说的……却也不全是些毫无道理的东西。”
这句话既没有前因,亦未接后果。
对此刻思绪混乱的程念樟而言,只觉得云山雾罩、不明所以,根本无法厘清其中脉络。
“生生,不要打哑谜,到底出什么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实际事儿挺简单的,昨天我会去找宋远哲,就是她出的主意。她说钱韦成的车祸是宋家的手笔,还讲了你被纪委调查,后面可能会要坐牢之类的事情,总之就拿些我认知以外的东西来吓唬人,拐骗我去哄宋远哲开心,好把你救出来……”
“你信了?”
“嗯,信了。不过我今早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女孩撅嘴,面露懊恼:“蠢死了。”
待她话音落下,程念樟凝住面色,陷入沉默。
被隔绝夜雨后的病房,自此沦为静室,让男人粗重的呼吸,再难被杂音遮掩,教怒意渐显。
大概是情绪上了头,罗生生听他不回,也没忌惮这人随时可能爆炸的脾气,深吸口气后,又顾自接道:
“不过还真别提,她好像确实很喜欢你。不光日常照应着,到了这种危机关头,别人明哲保身都来不及,她居然还甘愿替你奔波,为你舍利。一个金主能做到她这种程度,其实想想……也是挺不容易的哦,你说对吧?”
“说够了没有!”
罗生生摇头。
“她早上还讲了点别的,讲你这人最懂权衡,从前就算被黎珏这帮人欺侮了,但一念及和他们钱势上的差距,还有自己现在这种‘远大’的前程,不止在当时选择了隐忍和原谅,还顺道同化,逐渐变成了他们这群人的帮凶……”
“罗生生!”
“你别吼我,话是张晚迪说的,我只是转述给你,有气朝她撒去。”
嘟囔完这句,罗生生摊开右手掌心,抬高向上,示意让他牵住:
“拉我把,有两句话,我想坐起来问你。”
她想要直视他的眼神,想从这人最真实的情绪,而不是矫饰的言语当中,来获取到问题的答案。
程念樟当前下看着地面,眼珠得令微动,视线明明观察到了她的动作,身体却僵持着,直到隔过好一会儿,方才有了回应。
“你要问什么?”
“所以……她讲得是真的吗?”
男人没答,听问后的第一反应,是从她掌心抽手。不料指尖刚有挣扎,被立马被对方用双手给擒住,牢牢摁死在腹前的被上,不得脱逃。
“问这种问题有意义吗?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你让我拿什么朝你证伪?”
“没做的事情,回答没做就好了,这样反问会显得人很心虚,你知道吗?”
“那你就当我心虚吧。”
罗生生瘪嘴,望他撇头回避的姿态,便愈加难以抑制地住,心中那股倾覆而来的失望:
“其实你和宋远哲也没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丛林法则的拥趸,信奉着弱肉强食的道理,对吧?”
“什么意思?”
“你看啊,那些真正欺你的,害你的,压迫你的,侮辱你的人……你没胆去反抗。却偏偏盯着我爸当年甩手的过错不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