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寒
利落收起纸笔,决心先留两人独处,解决掉彼此间的矛盾,疏通了纠葛,再来商谈立案与否的事情。
“是不是有人威胁过你?现在没有警察,你大可以放胆直说。”
面对程念樟的诱问,罗生生偏身回避,上眺了眼头顶,蝇声道:
“这里有监控,说得话还是会被采证的。”
“怎么?他们连这个也教?……呵”男人嗤笑完,后靠着倒向椅背,捏拳敲打桌面,眶内蓄有积泪,却死也不肯掉落,其间万千隐忍,汇集到最后——
“操!”
只剩下句气音的国骂……
时间分秒流转,不知无声对峙了几时。
“别闹了。”最终还是罗生生先行服软,吸了吸鼻子,强装镇定地走到程念樟身后,右手伸前,试图搭向他的肩膀:“你是想多少人来看我笑话才能开心?嗯?”
“啪!”
可惜女孩掌心还没触及,就被猝起的手刀拍落,击声响亮而又清脆。
“你还真是——”话半停顿,男人转头向她,嘲意满载:“一如既往地……擅长让我失望。”
罗生生瘪嘴,与他视线对上的刹那,立马挪眼看向了别处:“不然你要我怎样?程念樟,当年连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又凭什么非要逼我去做?”
“又提当年……明明是两码的事情。”程念樟缓缓站起:“当年我谁都没有。但现在你看看自己面前——”
他指向自己:“难道我是死的吗?”
“你不是死的,但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吗?程念樟,不要太把自己神化了,如果你真的可以像你说得那样摆平一切,那我遭罪的时候,呼救的时候,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出事了最需要安慰,最想要人倾诉,听取告解的时候,你又做了些什么?”
话语停顿,罗生生揩去眼角的泪,抿唇颔首,倏忽仰头直视向他,继续说道:
“对,我是怯懦、胆小又自私。可我就想当个普通人,折中地去做一些妥协和退让,难道这也有错吗?其实你今天做这些,表面看着,确实是副‘好伟大哦’的样子……可真的纯粹是为我好吗?就没有掺杂私心吗?”
“你照照镜子吧!永远都是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站在过我的立场,分析过我的处境,更没有正儿八经地来下问过我的感受。你连我要的到底是正义还是自由都搞不清楚,就逼我上架,去冲锋陷阵,完成你当年抱憾没有完成的念想。所以,程念樟,扪心自问,你到底是在失望些什么?你有个狗屁资格和我谈失望!啊?”
连串的反问,咄咄而来。
说完这些,罗生生似乎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出口,如释重负般地吁出了一口长气。
她抹把脸,走到门框边侧的警容镜前,对着照影,整理了一下自己碎乱的头发,从腕上取下皮筋,学影视剧里那些决定奔赴新生的女性角色,颇具象征意味地,将后发全数扎紧,凸显出了干练。
“说什么正义自由?冠冕堂皇的,戳穿了,你不过就是潜意识里,永远更偏向他而已……”
“看,我说了那么多,就像白说。”罗生生无奈:“要不你还是出去把宋远哲打一顿吧,打死正好,省得又是审讯又是判刑的,白白浪费掉了这些公职的时间和精力。”
“好。”
明知是句玩笑,然而程念樟听后,却答应地没有迟疑;转身行步间,他抬手扭解掉两边袖扣,上撸起袖管,“嘭”地一下摔开房门,便气势汹汹地向外走了出去。
罗生生当即傻眼,待她反应过来,小跑出去查看时,外厅早已在扭打和拉锯中,乱作成了一团。
彼时陈劲正领着宋远哲在前台签写文书,等待后续事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