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妤静和他对视了两眼，就又低着头开始讲题，细白的手指松松握着笔杆，周逸羡沉默的盯着跃动的笔尖看，神情有些怔松。

    他察觉到对面男生探究的视线，若无其事得调整坐姿，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妤静的字很有力，她一边写字一边看何以舟的反应，碎发垂在脸侧，衬得侧脸越发柔美。

    周逸羡发现自己又被排除在外了，两个人头靠得那么近，浑身围绕着一种“优等生”的氛围，让他一个头脑简单的体育生插也插不进去。

    周逸羡坐直身体，他旁观着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才仿佛觉察出一些不对，不对，他应该做得是远离妤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形影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他好像突然冷静了下来，心底憋着得一股气消下去些，这几天做得事情太不冷静了，他被何以舟对妹妹的追求冲昏头脑了，必须一个人好好想想。

    这么想着，但是他心中总有一块地方，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赌气，余光所及的地方是妹妹皙白的侧脸，周逸羡微微侧头，将那白的发光的脸蛋移出视线。

    这边，妤静终于讲完题，收回趴着的腰肢，她注意到哥哥的动作，身子稍微有些凝滞，握着笔的指尖微微收紧，她抿抿嘴唇，低着头投入题海中。

    兄妹俩一个头朝外不知道在看什么，另一个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何以舟弯下身子去捡橡皮，看到了周逸羡桌下的双脚。

    他身材高大，穿的鞋也很大，但是鞋尖却是朝向周妤静。

    他听过一个说法，一群男生身旁有一位漂亮的女士的时候，即使他们正在谈论和女人毫不相干的话题，鞋尖的朝向也会泄露他们的意图。

    何以舟看了一眼，垂着眼将橡皮捡起来，桌面上，周逸羡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但是他知道，他的心思其实全都在少女身上，他只是装作毫不在意。

    没过多久，周逸羡突然提出自己先走，他站在妤静身旁，晒得黝黑的大手撑在她的手旁边，随着他俯身的动作青筋鼓起，骨节分明。

    周妤静顺着他的手看到脸，哥哥剑眉微蹙，双眼黑溜溜的很亮，正紧紧盯着她，似乎隐含期望。

    她没有去分辨那是什么，冷漠的垂下眼睛点点头，“嗯，哥你先走吧。”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周逸羡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他扯扯嘴角，收回手垂在腿侧，指尖张开又合上，“行，我走。”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周妤静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变，何以舟也没有抬头，他从这异样的沉默中，咂摸出一点少女的心思来。

    三天时间，他们说的话没超过十句，周逸羡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下课后总是不在座位上，大课间也不守着窗户了，出去和男生们打篮球。

    妤静从窗户上看了很多次，一直看不到他的身影，她其实是一个很认真的女孩，一旦专心某件事，就会全身心的投入，不容易被打扰。

    于是，周逸羡一身汗回来，每次瞥到对面反光的窗户，总能看到她低头学习的样子。

    周逸羡不在的第三天，妤静再次来到自习室和何以舟碰面，他观察了女孩半天，说道，“你今天心情很好。”

    “嗯？”

    “前两天你虽然表面上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总感觉外面披了一层冷淡的壳子，今天没有那种感觉了”

    他歪头看着女孩，纤长的睫毛忽闪几下，他不动神色移开视线，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

    “是吗？这么明显啊......”妤静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薄薄的耳廓，何以舟盯着看了几眼，“不好意思，前几天确实不是很开心。”

    “看来你已经调节好了，”他指指女孩的眼睛，“眼睛看起来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