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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里鸢(一)
声音,低徊断续,不成曲调,却别有一种破碎的哀愁。他想起前日曾翻出一只旧木笛,随手逗弄小酉。是小酉在吹笛子么?

    他觉得怅然,心境却前所未有地明晰起来了。

    既然裴容廷不许银瓶知道他的下落——那正好。

    他吩咐人熬参汤给她,自己跨上马走了。

    一直到晚上,李延琮都没回来。裴容廷本是叫人去找两本书来,小厮不认字,接连拿回来几本都不对,他便找了管事的一同往书库房去,看着他们翻找。那库房原是上房旁边的一排空房,里头年久失修,爆土扬灰的呛人,管事的便请裴容廷在廊下略站一站,他们把装书籍的匣子都搬出来,在空地上翻拣。

    就在这时,院里忽然闯进来一个女人,提着站小羊角灯,竟是吴娇儿。

    她气喘吁吁走到台阶前,见廊下站着个穿长袍的男子,灯暗认不出是谁,却也知道必是个有身份的,于是忙道:“先生!将军可回来了吗?”

    裴容廷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并不接口,吴娇儿却已经又道:“没事也不敢打搅将军,还拖先生带个话儿,徐姑娘——哎!””

    一声“徐姑娘”,倒让裴容廷愣了一愣。

    这些时李延琮把后院瞒得像铁桶一般,事关自尊,他不能正大光明地关心“将军的女人”——何况她已经将他的心那样践踏。他也曾不动声色地打探过几次银瓶的状况,却没大得到消息。

    下人怎么称她姑娘?裴容廷蹙了蹙眉,见四下无人,脸上虽面沉似水,却低声问:“她怎么了。”

    吴娇儿摇头叹气,“下午吃参汤怄了一身汗,力气恢复了些,可烧得愈发厉害了。一会糊涂一会明白的,明白的时候闹着要见将军,要托付他重修徐家什么宗祠的,糊涂的时候哭着要见容郎——我猜八成就是那什么裴尚书……”

    一语未了,又有个小丫头打月亮门跑进来,踉跄扑过来,险些跌在地上。

    “了不得!了不得!姑娘要抹脖子了!”

    吴娇儿始终没看清裴容廷的面容,却能在银蓝的月下感到他骤然变了脸色。

    她打了个寒颤,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拖着小丫头在前头引路,小跑着将这位长腿阎罗带回了东厢房。

    小院里只东厢房住着人,叁溜黑洞洞的窗子,只有一扇窗纱透着昏黄的光,影影绰绰映着人影。

    银瓶是趁人不在,爬上乌漆小柜子系的汗巾。李延琮花重金买来一等老参,加补料熬了叁个时辰,却反给了她发癔症的体力。等小丫头来送水,汗巾已经系上了,底下人跪在地上,又哭又求,银瓶蛰伏了许久年的大小姐脾气终于破土而出,把柜子上的花瓶儿摔了一地。

    最后一只青瓷耸肩瓶被她抱在怀里,她也像是只易碎的花瓶,头发披散着,纤弱苍白的鹅子脸,大眼睛灼灼的,仿佛烧出来的洞,看着众人漠然道:“你们都给我出去。”

    “姑娘,姑娘不成呀!”

    “您想要什么,我马上去告诉将军,姑娘可千万别想不开——”

    一听将军两个字,她更受了刺激,满脸委屈地颤声叫道:“住嘴!除非把容郎找来,不然都给我出去!”

    她抱起花瓶要掷,还未脱手,忽然有个高个子的男人闯了进来,裹挟着清冽的月色匆匆赶到她面前,将她的手臂与花瓶一把托住。

    “哎呀,你撒手——”银瓶气极,扭着手臂正欲发作,待看清了他的脸,却猛然怔住了。

    “婉婉。”他仰面看着她,乌浓的眼深渊映月,声音温柔得像下蛊,“别害怕。把它给我,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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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婉会有个小小的火葬场(自罚叁杯那种

    毕竟老裴不要面子的吗哈哈哈

    大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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