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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这机会被外戚所觑,酿成了一场长达数年的政变,最终仍是流亡在外的太子率军归来,收复了皇位。

    若不杀呢?

    武独迎着昏暗的天光走来,说:“该准备出发了,还在想你四叔的话?”

    段岭“嗯”了声,回头看武独,彼此相对站着,沉默对视。

    武独端详段岭,说:“你瘦了。”

    段岭说:“待这些事过了就好了。”

    “但你还没想清楚。”武独说。

    “是。”段岭说,“我已经走到一条没人能给我指路的路上了。有些事,当年即使是我爹,也没能办成。”

    “有时我觉得你更像牧相一些。”武独突然笑了起来,说,“当真是与他学多了。”

    “他和我四叔想的是一样的。”段岭说,“他们各为各的立场,所做之事,却又都差不多。只是牧相很有耐心,所有的事都在他的计划下被推动。而四叔与我爹,所用手段与雷霆无异,说一不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221章 夜行

    牧旷达的手段则怀柔得多,他很少使用激烈的方式来铲除异己——除了李家的人与那个倒霉的边令白之外。

    若非因为韩唯庸的倒台,他万万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从今年年初,牧旷达便在无数漩涡中小心翼翼行船,稍一不慎,便会撞上江底的暗礁,粉身碎骨。若韩唯庸还在,今年年初起辽国就可对陈国边境施压,李衍秋哪怕想动他,也不敢这么快下手。

    而长聘死后,更令牧旷达几次误判形势。眼看费宏德来了,正好借此扳回一局,没想到韩滨却又一意孤行,提前发动政变,破坏了他的布置。

    “牧相好些了?”费宏德说。

    牧旷达那天遇刺以后便被带到宫中,韩滨的理由是为防再有刺杀,保护牧家所有人的安全。实则是想把牧家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以防有变。

    牧旷达咳了几声,艰难坐起来,点点头,说:“好多了,再过几日依旧可上朝,我只没想到,武独与王山,居然不曾跟着进来。”

    “兴许正是在外游走。”费宏德说,“寻找机会,伺机救牧相出去。”

    牧旷达叹了口气,只有他心里知道,这名徒弟是个养不熟的,就像黑暗里的一条蛇,随时可能咬自己一口。

    “有他俩下落的消息么?”牧旷达问,“昌流君又去了哪里?”

    费宏德摇摇头,答道:“方才去韩将军那儿问过了,没有任何消息。”

    “太子呢?”牧旷达又问。

    “被关起来了。”费宏德答道。

    乌洛侯穆也没有回来,四大刺客一夕之间下落不明,牧旷达开始隐约觉得不对了,这次的变故归根到底,俱缘因密室一事而起,起初他怀疑是费宏德在指点王山。但费宏德不应掌握这么多消息才对。

    “城外来了不少人。”费宏德说,“俱是前来吊唁的,元、辽、西凉及吐谷浑部的使者,现在都等在外头。”

    “也该来了。”牧旷达说,“且让我起来走走。”

    牧旷达在费宏德的搀扶下,艰难起身,身上还缠着绷带,骤然遇刺,他一夕间老了许多,竟是现出风烛残年的颜色。

    “丞相伤还未好。”费宏德说,“想去哪儿?”

    “去太后那儿看看。”牧旷达答道。

    韩滨在东宫里留了一整天,直到午后时,蔡闫憔悴不堪。

    “就是这样了。”蔡闫说,“再多的,我也想不起来了。”

    蔡闫把过往的事全部朝韩滨交代后,反而长长地吁了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的一点生命,倚在座位上。现在再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他也不再是大陈的太子,而只是他自己。

    “太子殿下。”韩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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