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他也不了解你。而如今,你们更是隔着跨不过的人与海,更不可能再有花前柳下的机缘。”
“那你了解他了?”楚含丹迎难而上,将一把纤腰摆得风姿绰绰,“你怎么就晓得,你对他的了解是对的?我告诉你吧明珠,人是会变的,尤其是男人。他眼下走不动,挪不得,自然睁眼看你闭眼听你,但凡有一天他能走能跑了,外头数不尽百花争艳,你怎么就敢断定,他就只守着你?
她将风月拈到眼前,吹作萋萋一叹,“明珠,你在庙里呆得太久了,你哪里晓得,这世上能共苦的大有人在,能同甘的却无几个。只因在苦难里头,有个人能相守相依,互相取暖,支撑自个儿捱下去,就不多在意这个人是谁,”及此,她两手一摊,一条绣帕坠下千万风情,“因为没得选呀。”
明珠蹙眉而视,像在思考她这一番话儿,接着听她道来,“等某一天有得选了,他又凭什么选你呢?这种事儿我见得多了,我爹、我叔伯,世间男儿,哪有例外?只是没到时候罢了。”
话儿悬在耳朵里,明珠在想、在苦心钻研,一时也没能参破其中,更找不到话儿来驳她,只是沉默中,她回问一句,“若是如此,你又在痴什么呢?他不能与我同甘,就能与你吗?或许能,因为你能算作他得权得势以后的一个选择,可按你的话儿说来,那也只是一时的,他还有更多的选择,有更多比你美的女人守在他光明的前程上边儿,即便这样,你还盼那‘一时’吗?”
两厢追问下,似乎谁也不能答出个所以然来,正如抬首夜空,哪里能瞧得见它的尽头在哪里?
“二奶奶,”明珠轻唤她,声音温情如水,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同心共情,“要么你进去与他做个了结,要么你就回去等他好了,看他会不会与你‘同甘一时’。”
夜浓如水,如同一时搅不开的浑浊情绪。楚含丹也不清楚是进是退,但一想到退身之处站着宋知书、是注定的肝肠寸断,她便又坚定地扭身别过。
在混杂不尽的花香里,明珠追赶一步,珍而重之地叮嘱,“你愿意等宋知濯,我不劝你,我也没有立场来劝你。但我要奉劝你另一件事儿——今儿厅上那种话儿,你别再乱说了。”
她浅草袖口上,有两枝清荷欲开,在冷秋凉夜里百折不挠,“……我记得,打我来这府中,寥寥几个对我笑的人中有你,你送我衣裳、与我说话儿、每一句都客客气气的,不知你有没有一刻是真心,我也懒得去想,只当你对我是好的,故而我才嘱咐你这一句,别乱说话儿,因为你不晓得哪一处才是真正的陷阱。”
眼望楚含丹披星戴月而去,直至消失在长无尽头的暗巷中。而从茫茫夜色中渐行渐近的是一支濯濯青莲,她从黑暗中带来暖意,使明珠又重拾天真笑脸。
“青莲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青莲在氅袖中找到她的手,并温柔执起,“不是要煎药?我来帮你,这回少爷可是真得瘫几天了,你一个人怎么忙活儿得过来。”
两厢执手而入,将这夜弃在身后。屋里,是凌乱的凳、倚、香、茶盏、烛火,如同战乱后万物等待复苏。
明珠般出小炉点碳,寻摸出一个不常用拓碧叶的紫砂壶墩在炉上,抬首一望,是青莲同样温情的眼,她在收拾案上乱盏,且将小丫鬟送来的药包拆开,“这一包就是一副,大夫都给按等子分好的,倒不必咱们费事儿了。”
那土黄的纸皮一掀开,有药香四溢,盖住桂香、梅香、说不出的烟火人间。明珠打着蒲扇,倏然没头没脑说一句,“青莲姐姐,有你真好。”
“哟,鬼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青莲收拾好案桌,将药抖入壶中,在半明半昧的火光中挑眉一笑,“怎么凭白说这么一句,难不成是遇着什么伤心事儿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