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长案底下,小月肆无忌惮地抖着她的经文,闻言扭腰转来,唇上绽着个倦笑,“奶奶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小丫鬟大丫鬟,原没什么分别,都是伺候主子。头先少爷好了,才说要整顿整顿,我还不赶紧趁着这个时机表现表现?况且这冬天烧着碳火,最是容易扑灰的,别说日日来扫,就是一天扫个两三回也不见得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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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汤显祖《牡丹亭》
58.情浓 斗帐清欢。
这厢说着, 手上毫不避忌地将几本书都闲翻来一遍,挨个儿寻来,仍是寻不见任何蛛丝马迹, 落得个无功而返。
前脚走, 青莲后脚过来, 直入里间,朝窗外张望一瞬, 挨着明珠坐下,“我瞧见小月这几日勤快得很,时时往这边儿来, 我不放心, 可与你说什么没有?”
“没什么说的, 左不过是一些对酌客套的话儿。”明珠朝帘子处瞧一下,没见宋知濯进来,才倾在青莲耳边,好一阵嘀咕。
只见青莲眉心越凝越深,听了半晌后, 才往地上啐一口, “呸!这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想用这事儿来讨老爷的好, 我看她是做梦。叫少爷唱了出‘空城计’不说, 就即便是寻着了这个东西, 我看在我们那冷心的老爷面前, 也是得不到什么好的。”
一阵风摇曳了光秃秃的桂枝, 晃得地上斜长的碎影在日光里偏南倒北。明珠提了裙,在圆案上够得那个装针线碎布的竹篮子放在青莲膝上,自个儿拿了两块歪七扭八没个形状的布头递到青莲眼下, “姐姐别管她,随她去,她这个人心狠手辣,心眼儿又多,你就装作不知道,省得惹着了她反叫她算计了去。我想缝个荷包,姐姐教教我好不好?”
青莲暗忖一瞬,想得终归是没太大的影响,便提了剪子,将两快深灰的布头修了个边儿,“虽说是随她去,但我瞧她总不放心,我看你还是寻个由头将她打发了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呢,”明珠死盯着她如游龙走云的一双手,瞧得眉心深锁,“少爷说,等局势定下,老爷用不上那‘信’了,自然就用不上她了,届时才将她打发了去,老爷也没什么话儿说。”
交谈间,不知何时,日已倾仄,骨里红梅在亭边雪里婆娑颤动,骤起一阵风,吹得一缕梅魂入槛窗,落在宋知濯的书上,又萦纡辗转,踅入重帘。
重帘内,两女靠窗下,浮枕雪与花,道是好个冬阁合欢景。荷包已缝出个行,正在收口,飞针走线半晌,青莲递给明珠,“这就做好了,不过这还戴不得,既无纹也无花的。你若是给少爷做,先得往布上绣好花儿,再裁剪了缝上。”
“啊?还要绣花儿啊?”愁得明珠拧了眉心皱了鼻头,一个小脸如晚风吹皱一池秋水。
望其眉畔生愁,好不可爱。青莲提了两指往她一张脸上轻拧一把,“也不是非得绣那些繁琐的,男人家大概是梅兰竹菊、飞鸟鱼虫,还有麒麟飞龙,绞云纹如意头之类的。如意头简单些,改明儿我给你拿个样子,你先从那个学起,眼下,你先把这针脚走线学了来。”
言毕,她又绞了两块料子,指着她缝来。谁知明珠才走得两针,就将指头扎了个孔,挤出一滴血来,赶着捧到外头书案前。将一指递到宋知濯眼皮下,“你瞧,流血了。”
宋知濯早就听见她细碎的脚步声,佯装做一副专心看书的模样,听她浅浅软语,分明是有撒娇的意思,这才往那指端上瞧去。这一瞧,不得了,仿佛是被磕了皮儿的红樱桃,涌出的一滴诱人的汁水。
他忙仍下书,掣过她的指含入口中,轻轻吮痈一口,吮得明珠腮若云霞。
周遭仿佛静默得虚空,耳边只有绽破的露与风,还有从那截指尖侵入肌髓的痒,轻如羽毛拂过心甸,细如炉上薄烟。直到青莲追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