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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然而下一瞬,又被宋知濯的眉、眼、笑欲盖弥彰。

    “大奶奶,干脆把眼珠子抠了粘在他身上去好了,你这样岂不是偏得脖子疼?”

    耳边乍起一声调笑,“砰”一声,震得人心惊肉跳,楚含丹匆慌扭头,翕赫映在眼前一张狡黠的脸。她退开一步,乜眼在他脸上,“我当是谁说话儿这样难听,原来是二少爷,也罢,狗嘴里怎么吐得出象牙呢?今儿除夕之夜,大喜庆的日子,你不想让我心里舒坦便罢了,未必要引着我说得你心里也不舒坦?”

    宋知书手上正点一个炮仗,呲呲燃起,如意绣的缎袖一挥,远远甩开。随炮仗炸开的,还有他的笑,“不是我要给你找不痛快,实在是你也太不顾着些人前人后了。今儿什么场合?那么些人呢,你只顾着挪不开眼。不顾我的体面便罢,何苦要给你自个儿找麻烦?你可晓得,方才听戏时母亲同我说了什么?”

    隔着一尺之遥,楚含丹半信半疑又心存警惕,“说什么?估摸也不是什么好话儿。”

    “母亲说,你进我家门久有不孕,催促我纳妾。我想着,哪有你这正妻还未产子,叫庶子为长的道理?故而今夜,咱们也别守什么岁了,抓紧时机造人如何?”

    得到的只是楚含丹一口轻啐,“呸,狗东西!”

    他自笑转脸,将一抹晦悲的眼投向深不见底的夜空。

    夜色之下,灯火长明,月钩与星光交织,淡淡的梅香绞着浓重的硝烟,牵起这年与年的尾首。如此,一年随烟火陨落,再绽出新的一年,也不知如今的这一年,会坠灭在何方永夜。

    63.歧途 前路迷人眼。

    年后没几日, 谋逆风波渐平,乱党中仅有曹仁在逃。延王、张家、以及其他党羽皆似拍岸的浪花,最终归于大海或是死在滩头。不论曾如何如何的来势汹涌, 载入史册的, 无非只是几个单薄孤寂的时间、地点。

    而宋府这座辉煌的府邸, 亦不过是与京城众多壮丽的府邸一般,继续于岁月中同权力仕途、恩怨情仇一并浮沉。

    开年不过三五日, 宋追惗仍旧回到阁中善后、宋知书依然醉生梦死、宋知远还是闭门造车。宋知濯则入了团营做起那小小的武翼郎,不过是看管些供备,再一同操兵演练, 不过因其家世不凡、身手敏捷, 也讨得军中众人喜欢。

    一切皆是忙碌匆匆, 唯独明珠,守着金乌长亭,守在这方寸之间“咄咄”地敲着木鱼。

    这两日,她倏然勤于礼佛,每日早起送走宋知濯, 便盘在南墙下, 将几本经文反复念来,“无无明, 亦无无明尽, 乃至无老死, 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 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几字一“咄”,似乎敲出了个“万物皆空”,然这“空”在西坠的金乌下、见到宋知濯的那一刻,便消得更“空”了,一种捉不见的空——爱。

    料峭春寒中蕴着湿滑的空气,每一缕都是他的唇舌,滚烫的掌心所掠过寸寸平洼、高地无一不是故土,他在夕阳下拖着疲累,穿过萦纡幽径,回到将他温柔包裹的、隐秘的归宿。

    瑞金脑浮香在玉炉,一并溟濛薄霭,晚风浴雪,罩着溢欢撒汗的屋子。

    直到掌灯,宋知濯换了一身衣裳,对墙南瞥,将明珠揽入怀中,“你近日经念得愈发勤快了,是不是我不在家,你闷得慌了?若如此,你可套车带了人上街玩儿去,只一样,千万要带着人。”

    靠在他怀内,隔着薄锦丝绒,明珠徐徐摇头,乌发如蓬蒿荡漾,“我也不爱出去乱逛,不是闷的。”

    “那是因何?”

    片刻沉默后,明珠回首,欲言又止地睇住他,难以开口的话儿最终开口,“我是为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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