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了?”
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二人彼此心知肚明却未挑破的那一日开始。
一时无话,宋知濯轻轻一叹,被风四散,“小远,你我是手足,不论因为什么,只不要生疏了才好。”丫鬟们已退守四下,宋知濯在暗淡的光影里瞧着他,百转千回,往他肩头一拍,“以前的事儿,我不计较,你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出来,回头不论是哪家的姑娘,只要你中意,我都亲自替你去提亲。”
彼此身上俱兜转着玉婿之香,熏得人头脑昏沉。宋知远垂眸一瞬,循身而上,瞧见他笼罩在艳丽的红、飞纹的金中,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他平视于他,唇上的笑挤满惭愧,“我明白了大哥,我一定会夺一个功名回来。”
尔后宋知濯满意地笑笑,丫鬟再度将他簇拥,一路去往新居。宋知远驻足许久,直到瞧见他龙飞凤舞的金身渐隐于黑暗中,他的笑方渐渐与周遭的夜色融在一起,晦暗难辨,迎着微凉浅淡的风,去往另一条逼仄暗道。
喧嚣的夜,递嬗平息,皋林静默中闻得稀疏蛙鸣。轻绡翕动的帐中,明珠辗转反侧,哒哒卧在她脚边打着呼噜。只要一闭上眼,就看见珍珠帘下一张美人面孔,绽着一抹欢喜娇羞的笑,几如一株娇丽的新荷,含苞待放。
她仅从传言中勾勒着童釉瞳精致的五官,京中第一美人儿,那该多美啊?是艳绝牡丹、或是娇赛芍药?有没有娇容那样的容颜,是否如二奶奶典雅娴静?
诸多游绪纠缠着她,抱影难眠,便要起身抄抄佛经。她撩开一片轻帐,抬眉曲膝,好半天不见放下,僵着四肢,在静止的流香中,双目定在遥远的某一处。
帘下是宋知濯茂叶成林的身躯,过堂而来的风撩起他殷红的羽缎纱衣摆,笑容映着金冠的浮光。他缓缓撤下打帘子的手,偏头跨入,步韵成诗。终于止在床前一步之遥,笑意未减,“怎么了?见着我跟见鬼了似的?”
“你、你怎么回来了?”一头乌发坠下,明珠撑着床沿,惊心不定,仰着脸望他的笑脸,渐渐地,她稍显寂寥的笑一笑,将眼垂下,“你要是不放心我麽,明儿一大早来也是一样的,这会子你先去吧,明儿咱们一道吃早饭。”
他仍是笑,未见挪动,“跑来跑去多麻烦?不如一块儿睡醒了吃。”
满月上窗,烛火颤抖,几如明珠颤抖的睫毛。少顷,她盘下双腿,赤脚一跃,蹦到宋知濯身上。宋知濯则一把接住她,将她的裙旋转成一片盛开的菡萏。两人的笑声在月下如一面湖,荡开一片银波粼粼。
明珠的赤足踩在他一双红纹黑靴上,后仰了腰,永不担心跌倒,只因被他的臂弯稳固地兜着。
他倾了半身,将她眼角弯起的弧线临摹进心上,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对的,即便会有人因此而失落怨恨、即便那座辉煌的院落会因他的失约而坠入黑暗也没关系,都没关系,他的自私不允许他顾及。
笑声渐渐静怡后,明珠直了腰,细瞧他一张被烛光映得温暖的脸,紧贴着自己的温暖。
其实千言万语,她不必问,也能在那双黑曜石的瞳孔里找到答案。可她仍是使坏地一笑,剔眼斜他,“你怎么回来了?今儿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呢。”藕粉的袖被堆在臂弯,露出她一截白皙的小臂,递出两个指头,在他眼前晃一晃,“还是两个洞房花烛夜呢,都不够你忙的,你还有时间回来?”
他亦渐渐缓下笑脸,佯作一叹,“可不是?想想都怪可惜的。”旋即,他万恶且温柔地一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入帐中,“所以你得赔我两个洞房花烛夜,我细一算,大概是不到天亮不罢休了!”
他的影子压着她倒下,复一惊,直起来,撩开两片帐,由袖中掏着什么。明珠随之爬起来,亦由帐中探出脑袋,“你做什么?”
见他扭脸一笑,晃着手中两张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