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说起来今天席烽不知是脑子里哪根线搭错了,居然冒出了这个念头。而且特意借着抽烟的由头躲出来,对着夜景,犹豫不决的瞎想了好一会儿。
他这厢反反复复地拿不定主意,十分钟过去,见他还没返场,客户却等不及了。
几个人推开阳台门,端着酒杯来喊他,一打岔,他的犹豫也抛之脑后了。
进家时,刚刚过午夜十二点。
客厅的窗帘密密实实地拉着,室内一片漆黑,安静得落针可闻,仿佛屋子里没有人气。
席烽慢悠悠的换了拖鞋往里走。客厅里的沙发上扔着条毯子,大半拖在地板上。茶几中央是一盘只动了几口的水果,旁边摆着几团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巾。
垃圾桶就在一步之遥,却把凌乱不堪的东西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席烽直皱眉头,她这生活习惯没有一天让他顺眼过。
推开卧室的门,屋内反倒灯火通明的刺眼。
慕黎黎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袍,正坐在床尾的梳妆台前涂抹护肤品。
席烽停住脚步,视线从上到下逡巡一圈,眉头渐松,刚冒上来的气莫名又消了。
听见门响,慕黎黎两耳不闻,只专注手头的事。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继续拿起另一个巴掌大的瓶子,旋开盖子。
对站在门口的男人爱搭不理,眼角明明扫到了,头都不扭一下。
席烽自觉没趣,摘下手表扔在床头柜上,啪嗒一声。
慕黎黎早料到了似的,白生生的小手在脸上轻轻拍打,看水分吸收得差不多了,才懒洋洋的开口。
“最近挺忙的?”她问,照样睇也不睇他一眼。
“忙。”席烽拆下领带,解开衬衫的前几粒扣子。
“哦。”
慕黎黎把台面上高低错落的罐子随手一推,倒了她也不管,“不过,我今天问了,徐律师不忙。”
徐律师是公司的常务法律顾问,同时也是席烽的私人律师,负责处理席家上上下下十几口的个人法律事宜。
“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预约了他周六全天的时间,你让丁助理排一下,到时一起去律所找他。”
“ ?”席烽没懂。
“等你有空— —把婚离一下。”
慕黎黎停了一分钟,总算给了他一个正脸,口中重复道,“离婚,没空也得去,就这周。”
时间倒回到二零二零年二月,春天伊始。
慕黎黎此人,性子不算多乖张,有那么一点,也是闷声不响地埋在心里。
第一次见面时,两人分坐在桌面两端,中间像隔着一条银河那么远,席烽对她没留下多少印象。
不多言的乖乖女,拿餐具的姿势斯斯文文,刀叉划在瓷盘上一点声音也不乏出来。看人的时候眼底一片沉静,毫无半分世故之感。
让他很快把她归类为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也怪他表弟陆子程,见面前介绍情况时光说她家境不错,读书很好。这一铺垫,让他有点先入为主了。
当然也是因为,慕黎黎实在长了张小家碧玉的柔和面孔。一举一动软柿子一样的中规中矩,看起来容易让人迷惑。
那时,陆子程应席母的三令五申,正满城划拉适龄的单身姑娘,给他找对象相亲。
慕黎黎是他通过七拐八绕的关系,网罗来的相亲对象之一。正经人家的姑娘,家世、品行、容貌放在台面上,席家长辈一定挑不出来错处的那种。
见面结束的餐厅里,人前脚刚走,陆子程兴奋地问席烽:“这个怎么样?”
席烽被手边不断震动的电话分了心,一律掐断,才说:“就那样吧,平平。”
陆子程诧异得差点惊掉下巴:“啊?哥,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