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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想起我们的当年来,忽地轻轻一勾嘴角:“年轻人。”
“好了,算是把人送到了,该走了。”
我起身就走,临了又回头看他一眼,我说,我们都不再年轻了。
第15章
我跟唐奕川曾有过一段黏黏糊糊的好时光,可惜枝上花开能几日,这段相爱的时光委实太短,以至于但凡有人问我那个“爱没爱过”的远古问题,我都心里大恸,不知如何作答。
短暂相爱之后我被迫接受唐奕川单方面分手的事实,他的突然转变毫无理由与征兆,导致我心有不甘,对他死缠烂打整整十年。十年间我过得暗无天日,疯疯癫癫,一心只想挽回这狗日的爱情,意志之坚定、姿态之丑陋令我后来回想起来,都觉愧对江东父老。
直到三年前从我大哥那里得悉他当年离我而去的真相,知道洪锐就是洪兆龙的儿子,顿感四大皆空,决定彻底放手。
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也可能只是一块石头终究捂不了一辈子,我真的累了。
三年来我再没主动联系过唐奕川,唐奕川也没联系我,只不过有时午夜梦回,我会突然好奇,唐奕川既然是为了复仇才与我上床,为什么不利用我复仇到底,须知当时我迷他迷得神魂颠倒,几近失智,又正准备去君汉工作,他想搜集证据送我哥入狱,没准容我多上他几次,我就能乐颠颠地把我老哥卖了。
我们分手前夕,我哥正在给他曾经一个冤死的当事人翻案。那个当事人就是许苏的亲爹,那个案子是我哥职业生涯中的第一场大案,为此他倾尽全力,然而律师的胳膊拧不过公权力的大腿,最后许爹还是挨了枪子。
这个案子成了他的心魔,所以一旦转机出现,已是国内知名律师的傅云宪分文不取,不惜赔上身家性命也要翻案。
孤注一掷导致的结果相当惨烈,他遭人报复重伤入院,满身是血,医院连下了两张病危通知。
我在医院陪夜,连着几宿没合眼睛。那个时候年纪尚小的许苏也守在病房里,他眼神清亮如同幼鹿,怯生生地叫我哥哥,比他后来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可爱万倍。
不久唐奕川也来了,与我一同陪护在我哥的病床前,他说我一直以为你们兄弟关系并不好。
我摇头,疲惫笑笑,说常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但事实上我却恨不能现在代他躺在这张病床上,我学法律就是受他影响,他既是我最亲近的家人,也是我的人生榜样。
说这话时唐奕川一直看着我,表情十分奇怪,说不上来是嘲讽还是悲伤,抑或两者兼而有之。
我哥出事时正在跟我通电话,他尚不知我在唐奕川的鼓励下已准备弃民投刑,特意为我联系了知名外所准备实习,恰在与对方碰面后的回程途中。电话中断之前,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玉致,你一直是大哥的骄傲”,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这场意外虽与我无关,但我仍内疚不已。此时我已经在医院连续守夜多天,我哥还没脱离危险期,我倦到有了流泪的欲望,仍强撑着不愿合眼睛。
唐奕川看我一晌,然后扶着我的头,让我枕靠他的肩膀,一双冰凉的唇从我的头皮下滑,又吻在我的眉间,他说你睡吧,我替你守着。
A shoulder to cry on.
真好。
我合起眼睛,良久,我听见唐奕川轻轻一声叹息。
96年颁布之前,几乎没有律师敢做无罪辩护,那时与公检法叫板属于“政治错误”,长夜如斯,所谓律师辩护,通常就是走过场。
这个现象如今大有改观,不得不说,这与一代代律师愿以一己之力对抗钢铁机器脱不开干系。
比如我哥傅云宪。
我哥脱离危险期后,硬是拄着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