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亮较为留意的看了一眼对面正端起杯子喝茶的年轻人。
据他所知,刘璋长子刘循,次子刘阐,皆庸碌无能之辈,这人看年龄必然是家中幼子,又是如何说服父兄的呢?
他观察对方的时候,那人似是察觉到了,也抬起眼帘,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如同冬日晴空下的冰面,寒冷明亮,折出一分异样的光辉,令他心中警醒,此人堪为未来劲敌,务必小心谨慎。
“刘益州虽不失为明主,但在下疏懒成性,甘老林泉,恐不能——”
“先生这是托词。”他微笑着止住了诸葛亮的话语,“若真是甘愿空老于林泉之下,便不会有自比管乐的名声传出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讲话。
“在下并非此处之人,心怀故土,即便出仕,亦——”
“我还以为先生是那种‘遨游何必故乡邪’的士大夫呢。”
诸葛亮盯着面前这人。
初见只觉这位刘将军玉一般光彩照人,令人见之忘俗,浅谈几句便立时发现,这人言辞之粗鲁蛮横,丝毫不讲客气的风格简直……
简直匪夷所思。
无论如何,孔明先生现在只想一件事:要如何客气地将他赶出去。
他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
“于亮看来,将军或许能贤亮,却未必能尽,因而不能——”
刘赐忽然上身向前倾了一分,凑近他面前,微微歪了头看向他,“那,先生觉得如何算是……‘人尽其用’?”
语调里带了一丝调笑,目光也在从他的额头,双眼,鼻梁,一寸寸向下移。
南阳的卧龙先生一瞬间领会了他话中未尽之意,血液便腾地涌到了脸上。
有汉以来,非独女以色媚,士宦亦有之。
但诸葛亮少年时蒙刘表庇护,隐居南阳,安心躬耕,于此从无干涉。现今已近而立之年,他身长八尺,虽不似阔面重颐、豹头环眼那等武夫相貌,却也实在与柔曼佞幸无甚干系。万没想到这人无礼登门也就罢了,竟敢作此暗示!
他面色一沉,不欲与之多言,“将军还是请速离去吧!”
刘赐眨了眨眼,“先生要赶我走?”
他不愿多费口舌,起身便欲离席逐客。
然而卧龙先生精通经学典籍、天文数算、工巧机变,独独不擅与武人相搏,他刚要起身时,刘赐却比他快了一步,双臂一伸便将他推倒在了竹席上!
仰躺在竹席上的诸葛亮仿佛一瞬间,周身血液也冻住了!
“你怎敢……”他听到自己的牙齿因愤怒而发出的格格响声,“你怎敢如此辱我!”
那人好整以暇的俯视着他,听了他这话也半分不曾恼怒,只是转动着眼珠想了一想,“这个么?可能是因为……”
他身上带了龙脑名贵而又冰冷的气息,与轻飘飘的话语声,一同传进了诸葛亮的脑海中。
“可能是因为……这世上就没什么我不敢做的事吧?”
这话狂妄至极,但他说出来时,却带了三分自信,三分漫不经心,以及十分孩童般的任性天真。
即使是如此羞辱人的场景下,那张秀丽无暇的面容映入他眼中时,仍令他无法激起怒火,拼死抗争。
与此相反,那面容离得近了,却令他心底隐隐觉得熟悉。
他何时见过这人?
又为何这般不堪,心下却仍似不愿怨恨他呢?
见他定定的盯着自己看,刘赐嘴角一翘,似是很开心,“先生这是从了我了?”
被压在竹席上的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阿迟?”
刘赐的笑容滞住了,“你怎知我……”
他手一收,便要起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