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9 今月照古,天涯此时
们也正是年少气盛的年纪,对于马球这项国民运动自然也都充满了热情痴迷,有的甚至将入选球员、御前参赛,成为飞骑郎作为一个人生目标。
裴光庭作为殿中少监,马球联赛的正管官员,在这些追梦少年们眼中自然是非凡的存在,态度也就加倍的殷勤热情。
裴光庭虽然已经是立朝通贵,但仍不失年轻人的朝气活力,与这些学子们交流起来态度随和、应对从容,很快便让众人排列好队伍,在禁军内卫将士们拱从之下、跟随雍王仪驾往坊外行去。
眼下天色已经擦黑,长街上仍然不乏行人游走驻望。随着长安市民生活越来越繁荣丰富,宵禁制度已经渐渐有些不合时宜,不乏临民的事务官建言是否取消这一制度。
但朝廷中对此仍然颇有异议,许多官员都觉得宵禁作为大唐立国以来便奉行的治安规定,还是不可完全的作废、放纵民众昼夜游行。
圣人在听取采纳各方意见之后,也并没有将宵禁完全废除,只是将宵禁的时间缩短了一个时辰,让民众们在初夜时分还能有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
至于违触宵禁的事件,若查明无涉罪行,基本以罚金为主,不再作监禁徒刑等处罚。若没钱上缴罚金,便需要在长安、万年两县作役十天到一个月的时间,劳役的范围无非洒扫净街、修剪街道树木等杂使。
所以眼下的长安城里,若豁得出去罚钱几千,又或者扫上一个月的大街,夜中浪行不再是权贵人家的特权。常有市井游侠儿前夜鲜衣怒马的浪行街上,第二天便灰头土脸的在坊区间搞公共卫生。
金吾卫作为如今南衙硕果仅存的治安大队,与勾院捉察军在京中并称两大凶旅。前者抓坊间犯禁,后者查官商赃贿,凡有出动,那马蹄声都是叮当乱响的钱币碰撞声,可谓凶名卓著,等闲人不敢招惹。
众昭文馆生徒们也不乏被金吾卫当街擒获、第二天家人拿钱赎人的经历,此时跟随雍王仪驾行在长街,那些如游魂一般在街面出没不定的金吾卫街徒们自然不敢横加阻拦。
一路行走间,不乏街徒队伍入近窥望而后又远远遁开,诸生徒们自有一份狐假虎威的恣意,有些被罚钱太多的生徒便忍不住向着金吾卫街徒队伍怪叫挑衅。
男儿少年总不免浪荡无状,雍王府侍从官们不便发声喝阻,跟随的昭文馆待制贺知章则似笑非笑的望着几个发声怪叫的学徒说道:“新近入馆,正不知众学徒各所擅长,闻此发声洪亮有力,来日开馆可以挑选你们几员唱读学规。”
县官不如现管,那几个怪叫的学徒听到这话后,无不哑然,尴尬一笑后再也不敢胡乱叫嚷了。
一行人在朱雀大街转入金光门横街,走过了西内皇城南侧,便抵达了崇仁坊。
雍王虽得册封,但并未在坊中新造府邸,圣人只将崇仁坊里的潜邸故业赐给了雍王,作为孩儿在宫外临时落脚处。
雍王仪驾入坊后,早有一众宫人宦者们站列在坊门内等候。其他人对于这一排场并不意外,唯有李光源望着队伍中一名身着绿袍的宦者怔怔出神,若非同行的李承德贴心的帮他把住辔绳,无所控御的坐骑险些要撞上道边的柳树。
李光源回醒过来后向李承德道谢,收回的视线却又忍不住向彼处瞟去。
行走在府员队伍中的高力士这会儿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回想早间大哥乐高安排他率员出宫布置王邸时一脸的怪笑,那会儿他还有些不明所以,现在算是明白了。
他们几员乃是圣人宫中最亲近的侍员,偶尔也会随驾入坊居住几日,自然难免会见到宫外的小郎君。
这突如其来的会面,顿时就把高力士搞得有点发懵,下意识的裹足落后几个身位,隐在其他宫人宦者们身后,脑海中则搜肠刮肚的回想圣人于此究竟有没有什么交代或暗示。